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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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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说：&ldo;娘，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把女儿救出去。

娘，我带来了十几个人，我们马上就走，让姓鲁的和姓蒋的空欢喜一场。

娘，您对俺恩重如山，容女儿后报。

夜长梦多，女儿这就走了……&rdo;

大姐话没说完，母亲已经把沙枣花夺了回来。

母亲愤愤地说：&ldo;来弟，你别变着花样来哄我。

想当初，你像扔狗一样把她扔给我，我豁着性命把她养到如今，你倒好，来吃现成的了；什么鲁队长蒋政委，都是你的谎话。

你想当娘了？跟沙和尚疯够了？&rdo;

&ldo;娘，他现在是皇协军旅长，手下有上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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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不管他有多少人，我也不管他是什么长，&rdo;母亲说，&ldo;你让他自己来抱吧，你告诉他，他挂在树上那些野兔子我还给他留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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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娘，&rdo;大姐说，&ldo;这是关系千军万马的大事，您别犯糊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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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说：&ldo;我糊涂了半辈子了，千军万马万马千军我都不管，我只知道枣花是我养大的，我舍不得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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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一把夺过孩子，纵身跳下炕，往外跑去。

母亲大骂：&ldo;鳖种，动了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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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枣花哭起来。

母亲跳下炕去追赶。

院子里啪啪啪几声枪响。

房顶上一阵混乱，有人哀嚎着滚下去，跌在院子里。

一只脚踩破了我家房顶，漏下块状的泥土和一片星光。

院子里乱了套，枪声，劈刺声，士兵的喊叫声：&ldo;别让他们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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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大队的士兵举着十几根蘸了煤油的火把，跑了进来，照耀得院子里通明如昼。

胡同里、房子后边，都响着吵吵嚷嚷的男人声。

有人在房后大声吆喝：&ldo;绑起他来你个小舅子，看你还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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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大队的鲁队长走进院子，对着紧紧抱着沙枣花、缩在墙角的上官来弟说：&ldo;沙太太，你们这样做不太够意思吧？&rdo;

沙枣花在大姐怀里哭着。

母亲走到院子里。

我们趴在窗户上往外观看。

甬路旁边，躺着一个浑身窟窿的男人，他流了很多血，成了汪，像小蛇一样四处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