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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可真是玩笑了,这原本就是西跨院大佛堂的花园,妾身可是从来都在这里不出半步的,倒是不知道大夫人,平日里可都不打理这园子,今儿又是什么风把您给吹到这里来了,还带了这么多人,也不怕惊扰了祖先们的牌位。”
佛堂的主屋,便是古家祠堂,摆着列祖列宗的牌位。
柳素馨微低着头,语气和缓至极,却句句针对。
“你……”
张氏原本以为,以柳氏向来温软好欺的性子,定会立即赔罪,却怎么不曾想自己也有被呛的一天,脸色顿时青白交错,心知在众人面前不能失了面子,只能紧搅着手里的帕子,咬牙切齿的瞪了一眼柳氏,才开口:“怎么说这也是在古府,又有哪个园子是我这个主母进不得的,再说了,园子里有人惊叫出事,我这个主母怎么也不能当做没听见不是。”
“呵!”
柳氏温婉一笑:“古府?大夫人虽说入府的时间短,却也应知道,这古府,可是柳家的宅子,不过是挂了古家的牌匾,说到底,还是我柳家的,不知大夫人您作为古家妇,怎么有时间管起柳家宅子的事来了。”
张氏皱了皱眉,她可没听说过这宅子原本是柳家的,好像自从宅子落成,便是挂的古府的牌匾,不知道这事老爷知不知道,如果不知道的话,她回头可要好好说道说道。
虽是心中疑云密布,张氏依旧不动声色:“呵呵,不管怎么说,如今这宅子也是老爷做主,我既然身为老爷的正妻,自然要为老爷分忧,这府里有事,可不就得我出面。”
即使心里再气,面上也是笑吟吟的,一口一个正妻,一个主母的,也不过是想当着众人的面打柳氏的脸罢了,只不过看到柳氏一脸平静的看着她后,仿佛根本没将她的话听进去的样子,登时气结不已。
柳氏叹了口气。
“即便如此,妾身倒是不知钱妈妈犯了何事,需要夫人这般劳师动众的罚,早知道这二十个板子下去,可是要出人命的,难不成,大夫人以为做了主母,就可以草菅人命了?”
看着张氏,语气一如面色般平静,只是静静的盯着她,嘴角若有似无的闪过令人毫无察觉的讥笑。
不巧,这笑却落在张氏的眼里,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却被瞧的分明。
张氏登时气结,然后一转脸,却又得意起来,心下更是冷笑连连,饶是你柳素馨面上再平静,也有为那老太婆着急的时候,要不然你也不会在老太婆被杖罚的时候,就打破不出佛堂的惯例,急匆匆的跑来施救,现在又发话询问了。
知道自己手里压着宝,张氏立刻有恃无恐开口道:“不过一个古府的奴才,照顾庶小姐不周,害其落水,犯了这般事自然要受罚,难道我这个主母连个治理奴才的权利的都没?”
张氏话里说明了钱妈妈的错,是因为照顾古娇香不周才受罚,一个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一个是自己手下的婆子,就看柳氏还要如何思量了。
若想救下钱妈妈,自然也就将女儿落水的事至于一旁不顾了,这可是张氏特意为她出的一道取舍两难的题。
一旁的古娇香听到张氏谈到自己,不由得冷笑一声,先是将湿漉漉的自己扔到一旁不加理会,任她在寒冬腊月里湿着身子寒冷刺痛,如今又拿她落水说事,张氏的心思她又怎么不明白。
古娇香此刻也因为浑身冰冷,思绪越发清明起来。
前一世,她眼睁睁的看着钱妈妈被打到断了气也没有人来救,而且前世里的娘亲,也没有现在这般冷静沉稳的出现在这里。
古娇香的视线不由得落在了柳氏身上,越看越觉得稀奇。
印象中,她以前的性子就随着柳氏,软软弱弱的,任谁都能欺负的模样,直到后来经历多了,为了配的上那个人,才慢慢强硬起来。
可是如今,那个原本懦弱到连亲生女儿都顾不得的人,却面色沉稳,不卑不亢的与张氏叫板冲突,就连此时站在她身后的两个丫鬟,也是抬首挺胸的,毫不卑怯。
她记得娘亲身边,一直都是那两个大丫鬟,一个冬兰,性子跳脱,整日里叽叽喳喳的,没一点规律,另一个冬香,性子虽是沉稳,却是个心思重不安份的主儿,那暗地里背主爬床的事可是没少做过,却也没有想到会像现在般,安安份份的站在那里。
为什么她一回来,娘亲和她身边的人都变了?古娇香的视线在主仆三人身上来回穿梭,越看越是好奇,结果一个不小心,视线就与柳氏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柳氏看了一眼古娇香,皱了皱眉头。
挥手招呼了一下身边的丫鬟。
只见她身边的冬香福了福身子,起身往她这边走来。
冬香走到她身边,微低着头,双手地给她一张折起来的纸,并冲她说道:“大小姐,夫人让奴婢给你带个东西,她说您现在用得着。”
古娇香有一丝疑惑,见冬香一动不动的举着纸,她只好接过来。
见冬香退回到柳氏身边,古娇香看了一眼柳氏,发现她并没有看着自己,只好低头看着手里的纸张。
纸张有些泛黄,还对折了好几下,隐隐约约能到纸张上是写着字的,古娇香当下打开纸张,这一看,突然就笑了出来。
心下感叹,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天寒有人送暖炉。
有娘的孩子是个宝,她的娘亲,可真是帮了她一个大忙呢,
古娇香面带感激的看了一眼柳氏,见她依旧对自己视而不见,这才收回视线,转向张氏。
“大夫人,您要是治理古府的奴才,我当真是没话说呢,不过,您大概不知道吧,钱妈妈的卖身契可不在古家,更不在你张氏手里,她即不是你的奴才,又岂是你想打便打,想罚便罚的。”
古娇香笑看着张氏,扬了扬手中泛黄的纸:“想打罚奴才彰显你主母的身份,大可以挑着你身边的忠仆来下手,钱妈妈这人,你还真就没有权利动呢!”
张氏看着古娇香的笑,煞是刺眼,当她的视线落在那张纸上时,她突然心思一动,想起了一件事情来。
莫道是张氏能从一个外室做到主母的位置,她这心思还真不是一般的重,她只瞧了一眼古娇香手里的纸,在一联想到她的话,立刻就猜出来那张纸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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