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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倏尔再度响起,僵硬如初,缓缓离开。
我憋气憋到再听不到季云卿,抹一把头上的虚汗,想伸手抱起季云卿,结果双手抖的厉害,根本使不上力,只得半托半扛将他背在肩上,往另一处殿堂挪去。
我纵然极想回王府,但是如今是后半夜,外头不太平,实在不能以身冒险。
当务之急是将能罩我的季云卿唤醒,不然再遇上一回恶鬼模样的人,我真得当场哭晕过去。
季云卿领我来的时候,说过这里就是他的行宫。
我背着他一脚踹开大门,心想:得,行宫,大是大了,可一个人都没有。
我扫了眼这行宫的布局,便径直将季云卿背到后院,果不其然见他院中有一方玉池,同临城老家的布置一模一样。
我管不了其他,三下五除二将他的外衣褪了,推到水池里。
复在池边望了望,确认他没真的被淹死之后,拿出从忘川草提炼出来的药粉,跟不要钱似的往里头倒了一桶。
乳白色的粉末在玉池上飘了一层,我在桶底拍了几下,将剩余的残渣一点不浪费,都抖进去后,摘一根新鲜的忘川草在池里头搅了搅,使得药粉更快的溶于水。
我早前就在萱铃给我的书里头看到,一般进行灌魔,施加灌魔者会有极大的消耗至于亏空,他晕过去迟迟没有醒来,八成是虚过了头。
我曾以为季云卿既然能赶着为我灌魔,定当是有万全的把握,即便是早前受了伤刚刚恢复,总不至于完事之后人就躺了。
故而才在涅槃地巴巴等了他那么久,谁晓得他的行事风格还是如此一如既往的不靠谱,说躺就躺,一点提示都不给我。
忘川草的药粉进过我层层提成,效果已然显著了许多,但因其本质还是草药,药力温和依旧。
故而药粉虽然加的多,却不担心大亏后大补,会带来一定的反弹。
我这边倒了一桶下去,刚等着水被漂出一层儿乳白色,拿忘川草一搅,那点色泽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消散了。
我没甚犹豫,复又倒下去一桶。
这回足足搅了我一个时辰,天色都快要亮了,水色才再度澄清起来。
正当我对着初起的阳光,揉了揉眼,准备倒下去第三桶的时候。
水池子里伸出来只素白修长的手,稳当当止住了我倒药粉的手。
“别加了,过补则亏。”
一顿,“我现在闻到这气味都想吐。”
我眨眨眼,依言将桶子放到一边:“师父,你没事了?”
他走慢动作似的从水底爬起来,趴在玉池岸边,有气无力的喘气:“有事,想吐。”
季云卿一身素白的中衣,墨发濡湿垂在面颊边,面色惨白,毫无生气。
若非他是我认识许久的初恋,这姿容真有点可怖:“那我……将你拖出来?”
言语时,已经稳妥将忘川草的药粉收好了。
他嗯了一声,万分配合地被我抱起,还从善如流一手勾住了我的脖子,嘱咐我道:“走平稳些,别颠。”
我连连点头应是,抱着季云卿一路走。
走着走着,脑中忽而过了个弯,垂头怪异看他一眼。
只见人毫无负累靠在我的肩头,还眯着眼,颇为怡然地指挥我前进。
昏迷之时也就罢了,他这架子说放就放,对于被公主抱之事接受程度如此之高,我也是暗自惊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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