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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节（第2页）

&esp;&esp;裴河宴颔首，用双手把茶杯移至过云面前：“师父请说。”

&esp;&esp;过云没看那盏茶，脸色微厉，严肃道：“我做了你一十多年的师父，若我和你意见相左，你可听我的？”

&esp;&esp;裴河宴没立刻回答，他心中有了答案，自然不会因为谁的意见就轻易更改。

&esp;&esp;只是过云对他而言，于师于父，他即便是这么想的也不能说得那么直白。

&esp;&esp;他垂眸，给自己也斟了杯茶。

一杯茶满，他反问过云：“您就这么笃定我和您的意见相左？”

&esp;&esp;两厢都打了太极，避而不答。

&esp;&esp;气氛僵滞间，裴河宴把玩着刚沏满茶的茶杯，他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烫一般，清冷自持道：“我不愿为僧。”

&esp;&esp;

&esp;&esp;他说的是不愿，而不是不能。

&esp;&esp;虽一字之差，却天差地别。

&esp;&esp;过云捻住胡须，深叹了口气。

&esp;&esp;以裴河宴对过云的了解，他不说话也不表态，摆明了是对这句话的不认可。

他若是识趣，今天就该到此为止，改日再谈。

&esp;&esp;但裴河宴并没有选择离开，他拿起镊子夹住倒扣在茶盘上的茶盏，烫了烫杯口。

&esp;&esp;他无须向过云解释自己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又做过哪些挣扎，过云教养他二十余年，对他的脾性了如指掌。

&esp;&esp;从他坐上茶桌的这一刻开始，他说出的话便不能收回，做出的决定也无法更改。

&esp;&esp;这是规则，也是他从小就必须遵循的法度。

&esp;&esp;一个茶盘洗完，过云仍是不愿与他说话。

&esp;&esp;他盘膝坐上竹席，拂袖赶人：“你回吧。”

&esp;&esp;裴河宴抬眸看了过云一眼，他正垂首整理僧袍，似要打坐。

他这回没再坚持，放下竹镊，将茶盘恢复原样，这才离开。

&esp;&esp;那两杯茶，放在茶桌上，直到彻底凉透也没被人动过一口。

&esp;&esp;第二日一早，裴河宴带师侄辈们做完早课，就去了竹楼。

&esp;&esp;过云正在打坐，听见脚步声，他连眼皮都懒得掀开，自顾自专注正念。

&esp;&esp;裴河宴坐回茶桌前，煮水烹茶。

&esp;&esp;一壶茶喝完，过云仍是一动未动，似入定了般，连呼吸都轻浅悄息。

&esp;&esp;裴河宴识趣地没有打扰，只是在临走前，谦逊作礼，留下一句：“弟子今日主意未改，仍是不愿为僧。”

&esp;&esp;话落，他静站了片刻。

直到过云身旁的线香燃尽，他才转身离开。

&esp;&esp;接下来的第三日、第四日，日日如此。

&esp;&esp;师徒二人僵持了近半个月后，连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圆川方丈都开始对此事有所耳闻。

&esp;&esp;竹楼里除来打扫的僧弥，并没有旁人。

所以众僧只知裴河宴惹了过云方丈不快，可具体因为什么却不得而知。

&esp;&esp;况且这事，想要有回转的余地，必然是不可宣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