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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第2页）

&esp;&esp;她猜想，楼峋应该是去了墓园帮她看望了致生。

&esp;&esp;前不久他就问起过她清明是否回来，虽然没有约定好，不过依他面面俱到的性格，肯定是抽空替她走了一趟。

&esp;&esp;结果，到了墓园却发现了致生的墓碑前摆着她送来的奠仪，而他却一无所知。

&esp;&esp;想想好像……确实会有点脾气。

&esp;&esp;了了越想越心软，也不好意思倔着声了，言简意骇的把事简单的交代了一遍。

&esp;&esp;这一幕落在裴河宴眼里，便是楼峋说了些什么，她立刻软着声在哄，一字不漏，毫无隐瞒。

&esp;&esp;楼峋对了了而言是特殊的，这毋庸置疑。

&esp;&esp;几年前，他就看出来了。

&esp;&esp;他抱臂倚着门，像是丝毫不知什么叫避嫌，就这么敞亮地听她打电话。

&esp;&esp;了了余光瞥见，越发觉得尴尬。

现在就特别像，单独会议时家属查岗，不依不饶，她又必须尽快安抚，平息对方的火气……于是只能在领导的死亡凝视下，低声下气。

&esp;&esp;被看穿家庭地位低这都不算事，主要是这种沟通姿态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进而产生误解，上升到人品问题。

&esp;&esp;除此之外，她莫名的还有一种被捉奸在床的心虚感……明明是正经朋友，她虚什么虚啊！

&esp;&esp;好不容易说明白了，了了撂下一句「我这还有事，晚点再联系」后，这才顺利挂断了电话。

&esp;&esp;她长长吐了口气，刚才还觉得被风吹着冷，现在燥火烧得她耳根通红，只叹山风还不够凉爽，无法解热。

&esp;&esp;了了收起手机，转身看向裴河宴，尴尬地笑了笑：“朋友的电话。”

&esp;&esp;裴河宴却看着她，问：“什么朋友还要报备行程？”

&esp;&esp;他似乎没有玩笑的意思，那双眼笼在沉沉的夜色中，像是有光华流转，眼眸中的明亮如同锁住她咽喉的锁镣，逼得她不得不正视。

&esp;&esp;“我……我爸的学生。”

了了磕绊了一声，抬眼看着他，轻声说：“老了弥留之际，他帮了我许多，包括后来筹备丧仪。

我妈在国外待了很久，刚回来很多事情都不如他上手。

可能是可怜我一个人吧，在这之后他也对我时常关照。”

&esp;&esp;裴河宴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听着确实很善良。”

&esp;&esp;他难得失了平和，不想再问。

&esp;&esp;正欲结束这个话题时，了了又回了一句：“他问我行程，和我隔三岔五的联络，是为了确认我还活着。”

&esp;&esp;了了很难和他解释，了致生去世后她是怎么在黑暗中走过一程又一程的。

&esp;&esp;她没了致生这么执着，有热爱的，有想追求的，还有要守护的。

&esp;&esp;生活对她而言，就是睁眼又闭眼后重复的一天。

&esp;&esp;她每年的锚点，是把自己的亲眼所见也带给了致生看看。

&esp;&esp;这个过程中，她也许会有满足，会有感悟，可内心无边无际的寂寥就像一场永不停歇的大雨，被淋湿的只有她一个人。

&esp;&esp;她说最后一句话时，还在笑，似乎对生命早没了敬畏。

她不在乎是不是还活着，也不在乎什么时候死去。

既没有很热爱这个世界，但也没有随意浪费生命。

&esp;&esp;只是就这么活着而已。

&esp;&esp;裴河宴久违的，再一次感到了心疼。

&esp;&esp;他知道，这不是她内心的选择，只是这个世界对她而言，太空旷了，而她太孤单。

&esp;&esp;壁画支撑着她往前走，可她早已千疮百孔，只等着力竭的那一天停下来，找一个对她而言相对安全的角落，蜗居残生。

&esp;&esp;难怪她那么想找到他……可他却一直都选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