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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宝耷拉着眼皮,语带委屈,“爷,您让小的多活几天吧。
为婉柔姑娘的事,才挨了王妃二十板子,屁股上的伤还没好全呢。”
紧着又道:“依小的看,齐王妃还是算了吧,她不过是个商户女,贵妃娘娘找来给齐王殿下冲喜的,如今谁不知道齐王死了她得跟着配阴婚,多晦气呀。”
冲喜?阴婚?
李赟漫不经心扇风,将那几个字眼咀嚼,忽生一缕惋惜。
眼睁睁看着天仙似的美人送死,着实于心不忍。
“爷,元宝街那宅子怎么办?婉柔姑娘走了,还有二十几个下人守着,王妃说要发卖他们,怪可怜的。”
蓦地被打断思绪,李赟收了折扇,神情颇不耐烦,“拿银子打发了便是,身契也还给他们。”
说罢款款转身,“那宅子找个靠谱的保山卖了,别说是我的外宅,省得有人动脑筋走门路,烦。”
“诶,诶。”
来宝点头就要退去,忽被李赟叫回,“齐王妃家里做的什么营生,你小子打听到没有?”
来宝略微叹气,这爷真是多情种子,刨根问底没完了。
面上却堆满恭顺的笑,“听府里管事说过一嘴,说齐王妃家中做粮食买卖的,往前在苏州府,几年前才上的京。
如今家业早叫白家老爷败得精光,早是破落户了。”
听罢李辞扯出点笑,“噢,如今户部在查粮税贪墨,这些江南粮商的日子恐怕不好过啊。”
不好过便会想法子求人,他兼着户部的差事,白家总会求到他这里来,齐王妃为着父母家人总会和他扯上干系,能碰面就有故事。
湖边柔风吹干李赟额间细汗,燥热一扫而空。
天际闷着厚厚的乌云,不时滚来阵阵雷声,他以衙门集议为由避出府去。
下晌果真落下大雨,水花溅得廊下湿淋淋的。
所有宾客聚到轩馆,有一班南腔小戏在唱。
萧云舒喜欢看热闹的戏,连点两折骑马打仗的,到后头武旦的胳膊都提不起来。
长公主见状笑说:“你们年轻人好这个,可惜我年纪大了,看得眼花。
下一折点个《琵琶记》。”
转头对絮儿笑笑,“齐王妃,你的意思呢?”
絮儿心内一颤,她不懂这些戏文有什么分别。
为避免露怯,顺着长公主的意思笑答,“我也觉得《琵琶记》好。”
萧云舒只管盯着戏台子,“《琵琶记》腻腻歪歪的,长公主这是老树开花呀!”
她大剌剌笑着,全然不顾长公主发青的面色。
絮儿察觉长公主的不快,借故身子不舒服,拉她到廊下观雨。
两人摇着扇子看雨,长公主道:“难为你肯陪我,怪闷的吧?”
絮儿歪头笑笑,“不闷,里头才闷呢。”
说着眼睛往里一瞟,“您方才没瞧见,两个武生上场时累得崴了脚。
倒比台上演的好笑。”
长公主也笑,“她就是那样的性情,待人刻薄些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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