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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洵对二女道,“来来,挑你们拿手的曲子给钦差大人唱两段。”
穿绯色衣衫的女孩似更活泼些,粉面含春的说道,“大人们想听什么?奴新学了支沁园春,词倒是极好的。”
众人便叫她念来先听听,她于是轻启朱唇,脆生生的吟道,“甚矣吾衰,叹天涯岁月,何苦频催。
奈霜毫种种,三千盈丈,丹心炯炯,一寸成灰。
三径秋荒,五湖天远,儒术于吾何有哉…….”
还未诵完,内中便有人叫道,“快打出去,谁要听这些个哀叹。
今儿给钦差大人接风,唱些喜气的。”
那女孩慌忙低了头,一旁穿素色衣衫的小姑娘打着圆场道,“是奴们不省事,还有一支赛天香,最是合宜的,请大人们听听这个吧。”
二人坐定,绯色衣衫的女孩放下月琴,拿出了檀板,轻轻一击,只听那月琴声清脆叮咚,她婉转悠扬的唱了起来,“芙蓉屏外,倒金樽,满座艳歌凝噎。
半面新妆香透幌,环佩姗姗步怯。
接黛垂鬟,低声小语,问采香仙妾。
柳袅花停,莺莺燕燕标格。
媚眼射注檀郎,双鸳全露,裙底凌波袜。
万斛胭脂倾在水,染就银河一色。
天作红墙,山为翠幕,生把伊侬隔。
离魂牵梦回,南浦凉月。”
这曲子的确应景,把酒吟唱,笑拥弥日。
一曲唱罢,众人拍手叫好。
段洵对我笑道,“这姑娘唱的好,一把好嗓子可不正应了莺莺燕燕么?大人在京城听北调多些吧,这南音听起来可还入耳?”
我自入宫后鲜少听人唱曲,如今乍听之下,让我忆起幼时看姐姐弹唱的画面,有些伤怀但也只能含笑赞好。
“赏这两个瘦马。”
段洵一面吩咐了人打赏,一面又为我斟酒。
阿升坐在我旁边,凑近些好奇的问道,“这两个不是人么?怎么叫她们是瘦马?”
这话在座的都听到了,大家纷纷笑开来。
段洵说道,“不怪中官不晓得,这是我们扬州特有的玩意儿。
所谓瘦马,确实与马无关,只是形容这些女孩子个个都苗条消瘦,清丽婉约,这都是两淮的盐商见多了金陵脂粉风韵艳媚,想换换口味才想出来的花样。
这些个女孩子自小被牙婆悉心培养,弹琴吹箫,吟诗写字,画画围棋,打双陆,抹骨牌,百般淫巧事皆熟捻。
中官可知,这挑瘦马可是有讲究的。”
他说着招手叫那穿月白衫子的女孩过来。
那女孩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
段洵的长随在一旁道,“姑娘拜客。”
她应声盈盈下拜。
“姑娘往上走。”
女孩又往段洵面前徐徐走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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