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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丽梅喊丈夫儿子开饭。

家里只剩自己人，钟建涛给引以为傲的儿子夹了一块排骨，忍不住和妻子吐槽，“你还记得律所之前的老周吗？”

郝丽梅把剥好的虾放进儿子碗里，边擦手边点头，“辞职出去单干那个，对吧？”

“嗯，就是他。”

“怎么了？”

“上午约见当事人时碰到，一个劲儿管我要阿千的联系方式，说要介绍他小姨子给阿千认识。”

郝丽梅蹙眉，“你没答应吧？”

“当然没有，我又不傻。”

钟建涛满脸嫌弃，“虽说老周发展的不错，但那个小姨子和咱家阿千完全没法比，也就长得还行，妥妥草包花瓶，娶进门干嘛，拉低咱们孙辈智商？”

“嗡嗡嗡。”

钟建涛正吐槽得起劲，兜里手机震动，掏出来看了一下来电人，下意识皱眉按断，没两秒对方再次打来，他只好接通，语气极其不耐烦，“我是不是说过没什么事不要打过来。”

电话那头，刘兰草丝毫不受他冷漠态度的影响，直奔主题，“寻寻受伤了，要住院，转两万块钱过来。”

钟建涛拒绝的话没等说出口，刘兰草先一步堵他，“你也不想我亲自上门要吧？”

“知道了。”

钟建涛咬牙切齿的挂掉电话，不情不愿的点进微信。

郝丽梅坐在他旁边的位置，稍一偏头就看清手机上的操作，“这个月生活费不是打过了吗？妈怎么又要钱？”

“说寻寻受伤住院了。”

寻寻。

这个被自己刻意遗忘的名字已经许久没有被提起，以至于郝丽梅听到便控制不住的烦躁：她的耻辱，她完美人生中唯一的污点。

对钟建涛来说亦然。

饭桌上一时间陷入沉默。

倒是钟意千想到什么，挑了挑眉，多问一嘴，当然，不是关心妹妹伤情，而是，“受伤住院？那今年的高考岂不是又黄了。”

经由儿子提醒，钟建涛和郝丽梅这会儿也反应过来，转而想到对方的智商又无所谓了，“呵！

就她那脑子，开卷考都不一定能及格。”

“就是，受伤也好，受伤缺考总比复读三次失败三次好听，干脆就此打住，省得继续浪费钱。”

“算了，不提她，晦气，吃饭。”

同一时间，距离桐城两百公里的安县人民医院住院楼6楼某病房，头缠纱布躺在靠窗床上的钟意寻从噩梦中惊醒，猛地坐起身。

“头不晕吗？躺下！”

刘兰草从食堂打包好饭菜回来看到这一幕，板着脸命令道。

不知道为什么，钟意寻感觉自己的视角比平时清晰了很多，就像近视眼忽然戴上眼镜，但她的头确实有点晕，所以一时也顾不得回忆刚才的梦境，听话的躺回床上，乖乖的叫人，“奶奶。”

“你还知道我是你奶奶？”

看着孙女这副模样，刘兰草是又心疼又气，“跟你说过多少次，别人欺负你，打不过就跑，跑还不会吗？”

“我跑了，可是他们伸腿绊我。”

提起这事儿，钟意寻很委屈，她悄悄观察奶奶的脸色，伸手去拉对方的手。

刘兰草深呼口气，“到底怎么回事，你仔细跟我说说。”

不讨回公道，她誓不罢休。

“我上楼梯嘛，班里几个男生拦住笑话我骂我，我没回嘴，只是想快点走回教室，他们就伸腿绊我……”

刘兰草听得脸色铁青，又让孙女把这几个兔崽子的名字写下来，再三确认没有遗漏，交代她，“你自己吃饭，吃完睡觉，不要乱跑，我出去办点事，一会回来。”

“嗯。”

目送奶奶的身影消失在病房门口，钟意寻坐起来，打开盒饭，都是她喜欢的菜，但头还晕着实在没有胃口，勉强吃了几口，合上盖子，重新躺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