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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灼摔到地上也只是蹭破皮而已，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后便传来什么东西被撞飞的猛烈声音以及汽车刹车的刺耳声，几秒过后，又是转向灯的声音，汽车似乎又开走了。

沈灼脑袋嗡嗡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又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神情怔怔，慢慢变得惨白，他不敢回头去看，他甚至没有看见周围围了一些路人，他们似乎在说什么。

但沈灼完全捕捉不到，只是隐隐约约听到一些词语，什么‘好多血’‘会不会死’‘120……’‘惨烈……”

他听不懂，听不懂，但他好像又听得懂，呼吸变得沉重，撑在地上的双手紧紧抠着水泥路，因为太过用力，指甲盖都渗出了血。

过了半晌，沈灼才缓缓从地上爬起来，转过身，看清眼前的一幕，一秒之内，瞳孔骤然紧缩，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眼睛是湿的，润的，然后他哭了，一直哭，也不停。

罪魁祸首已然逃窜，人行道上只围着几个人，有足够大的空间让沈灼看清那一切。

地上好多血，全是血，商泽渊就躺在那里，血泊里，紫色风信子洒得满地都是，他们被血染红，有的被吹走，而偏偏送花的人一直看向沈灼，好像无论山崩地裂海枯石烂，都一直看着他护着他，永不言弃似的。

商泽渊对他笑了，费力用唇形说出来一句：别哭这一刻，沈灼再也蹦不住了，他跑过去，因为跑得太急，直接摔在了地上，膝盖磨出血，但他毫无知觉，因为他此刻的心更疼，疼得要坏掉，他以为自己不爱商泽渊了，其实，其实没有那么简单，不是不爱，只是时间将沉浸在心里爱恨封起来了而已，就等某一刻彻底爆发，冲的他整个人快要四分五裂。

浑身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爬向血泊里的人，泪水唰唰的流，流的一路都是，他跪在血泊里，裤子打红也不在意，他想碰商泽渊，但又不敢，因为他不知道商泽渊伤到了哪里，是脑袋，还是身体地方，他怕碰了会加速死亡的概率。

他曾经希望商泽渊去死，但从未想过商泽渊有一天真的会死，他害怕极了，现在的感受就跟上一世商泽渊自捅一刀那时的感受一模一样，不，或许更甚。

是他狭隘了，他还是会为这个人疼，现在疼得似乎要了他整条命。

即便伤成这样了，商泽渊还有力气抬起手来摸他冰冷湿润的脸颊，甚至还有力气笑：“别哭了，我心疼，别哭了好不好？”

沈灼握住他的手，哭得更猛烈，一抽一抽的，说话都不均匀：“商，商，商，泽渊，你，坚持住，会，没事的，没事的……”

“死之前，能看到你为我哭一场也是值了。”

商泽渊笑得苍白，仿佛随时都要咽气：“但是不要哭太久，我会心疼的。”

“两年前，知道你跟温斯年在一起，那时我……咳咳咳呃……”

商泽渊又闷出一口血。

沈灼吓得手足无措，他帮商泽渊擦血：“别说了，别说了，救护车很快就来了，你坚持住好不好……”

商泽渊还是说，因为他怕没机会说了：“那时我真的很嫉妒，疯魔般对你做了那种事情，对不起，后来我想通了，觉得你跟他在一起挺好的，但是我，又忍不住想你，想的浑身疼，梦里梦外都是你，可我，又不敢见你，怕你厌恶我，害怕我，怕你因为我又发病了，咳咳，对不起……”

“没有……”

沈灼的眼泪像黄河水般猛烈，他紧紧捏着商泽渊的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澄清这件事情，可能是因为他知道商泽渊很疼，为了不让他更疼，于是才解释：“我没有和他在一起，我骗你的，我不想你纠缠我，所以我骗你的呜，呜呜……”

“啊……”

商泽渊带着血的脸颊愣了一瞬，最后渲染出幸福的笑容：“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真好……”

“你别说话了好不好？”

也不知是哪里流出来的血，竟是流得越来越多：“别说了……你还在流血……”

“是吗……”

但是他没有感受到疼痛，因为他现在有些幸福，原来他们并没有在一起，原来是我误会了，原来灼灼之前发烧迷迷糊糊说的人渣其实是我，哈哈，真好。

可是他好像就要死了，这应该是沈灼最期望的事情，但是在死之前，他想要一个小小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