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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半月想着想着就抱着头，他没有哭，但是眼里的沉默比哭还让人痛苦万分，就像是漆黑的夜化不开的厚重。

过了不知道多久，陈半月抬起头，眼眸暗沉沉的，整个人的气质变得邪气，看上去就不像个好人。

如果小蝴蝶看到他的话会非常惊讶的发现陈半月的灵魂从原本的纯白，变成了纯黑色。

当天晚上路以归就做梦了，他很久没有做梦了。

硝烟四起的国土，血流成河的大地，回马枪插在地上，削尖了的木头穿过小孩子的尸体直冲云霄。

一片破败之景。

“以归。”

路以归下意识回头，后面是一个狼狈至极的男人，脸上，身上全是血块，路以归懵了，因为眼前的人和陆单寒长得十分像，不像的大概就是那股子沧桑感。

他的眼里全是死寂，“以归。”

男人越过他，仿佛没看见他，路以归一怔，呆呆的追随他的脚步。

男人终于停下来了，跪倒在地，缓慢的扶起地上的尸体。

路以归才反应过来，他叫的以归是这个人，路以归不知道为什么，心口忽的一痛。

尸体扶起来后，男人才发现下面护着的是一个小婴儿。

男人不动了，他身体颤抖着，路以归不知不觉的就走过去了，他这才看见男人已经哭成狗了。

嗯，有点丑。

路以归一言难尽，心口似乎更疼了，尤其是看见那个呼吸均匀的小婴儿，就好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记忆的大门。

厮杀声，马蹄声，刀剑碰撞声。

还有马背上举着大刀，嘶吼着，“杀！”

路以归心口更疼了。

“说好等我回来，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呢？”

男人抱着尸体哭得声嘶力竭。

因为角度的问题，路以归终于看清楚了那具尸体的样子，但是他居然没有丝毫意外的看着那张和自已一模一样的脸。

路以归吐出一口浊气，怎么回事？他怎么会梦见这个？“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不喜欢就不喜欢了，我不求你喜欢我了，你醒过来好不好？我还你自由，我不该抢你回来，可是我做不到啊，我真的做不到让你去边境，这是唯一能保你的办法！

呜呜呜——”

路以归：“……”

啥玩意啊？“好吧，我承认这不是唯一的办法，我就是自私，自私想和你过一生，是我错了，我自私，我无耻，我王八蛋，我是什么都行，你醒来好不好？”

路以归：“……”

呼，他有点方，看着这人哭的他辣眼睛，但是即便如此，心口却越来越疼了。

男人身边的小婴儿突然啼哭起来，男人的声声泣血椎心，婴儿的啼哭映衬着这满目疮痍。

下一刻，路以归醒了。

揉了揉太阳穴，他有点累，好端端的，做了个梦，听了整宿的哭声，这他么谁受得了？真的救命。

路以归缓了很久才起床，陆单寒难得没有在开会，一身灰色的家居服，翘着二郎腿坐得有几分漫不经心，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