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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几日,周进便开始打点行囊,准备启程。
本来,周进家境不错,身边也有两三个年老仆妇和一个小厮,打点行囊之类事情,可以委派这些人来做。
但周进魂穿而来,两世为人,又通过这两三个月的暗中观察,虽然还没有充分的证据,但他身边这些下人,都存在着受人指使、意图谋害于他的嫌疑,却是毫无疑问的了。
因此,周进一开始就明说了,他此次外出求学,一心上进,三五个月不回家,都是常用之事。
如果想要跟着他,就要做好多吃苦的心理准备。
果然,有一个年老嬷嬷不愿意,便从主妇赵欢那里寻了一条门路,转到后厨那里帮佣去了。
但还有一对爷孙俩陈老墨和陈小墨,仍然选择跟在周进身边。
周进也无所谓。
反正只要他进入到了北平城中,便是鱼跃大海,有的是时间和手段,来考验他们二人。
这次去北平城中读书,父亲周大福批了二百两银子,看似也不少了,但架不住周进此去,不打算轻易回来,也不可能再从家里得到任何资助,再如何精打细算也不为过。
所以他这间屋子里,但凡衣服被褥、笔墨纸砚、各类书本之类,都收拾了一遍,打包整理好,只待今日中秋佳节一过,明日一大早,家中便会雇佣一辆驴车,将他送入到北平城里。
正忙乱间,周进突然听到窗外有一个声音说道,“大哥,您要去北平读书了吗?”
说话之人,正是周进的同父异母之弟周益。
早些年,赵欢还想着多生几个孩子,周大福身边也还有若干年轻妾室,都有着生儿育女的极大可能。
有这些年轻妾侍作为牵扯,赵欢对于周进的敌意,便没有那么强烈,兄弟俩的关系也一度处理得极好。
那时候,周进时常带着周益在田间地头玩耍,也曾热心指导周益的功课,出则同舆,入则同席,兄友弟恭,感情深厚。
但随着周进在学业方面崭露头角,而继母赵欢及父亲其他妾室都再也没有诞出一儿半女,家中偌大资产都注定要落在周进、周益兄弟俩头上进行分配的时候,赵欢的心思便有些复杂了起来。
正常来讲,周进是嫡长子,家中大多数资产,都是要分配给他的。
即便有她这个母亲替周益出头,那顶多也就是兄弟俩各分一半。
但如果周进这个嫡长子意外去世,家中资产岂不是都要落在宝贝儿子周益头上了?
出于这种考虑,赵欢的想法便阴毒、残忍、坚定起来,连带着周进、周益兄弟俩的关系,也受到这种因素影响,变得逐渐生分了。
看着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粉面朱唇之人,周进的心情五味杂陈。
他对于弟弟周益,倒没有太多恨意,但因为夹杂着一个继母赵欢想要对自己不利,他对周益的态度,便也很难亲热得起来。
“是的,明日一大早就动身。”
周进淡淡地回了一句。
“我真是羡慕大哥你啊,可以到北平城中,结识那么多年轻学子,和他们一块儿谈天论地,共同学习。
我昨晚和母亲说,也想跟着你一同到北平城里求学,但母亲说我还小,让我再等几年再说。
我说最多再等两三年,等我年满十四岁之后,便必定要到北平,寻一位年老塾师指点我学业,要不然很难通过科考。
母亲也同意了。”
周益还是像往常一样,在兄长周进面前神色自若,口若悬河,说了一大箩筐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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