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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公子亭的府第,俞嬴上车,御者扬鞭,驱车回诸侯馆。
俞嬴倚着车壁,默默思索当今局势。
便如赵亭所说,可能赵国很快便会协同齐国侵燕,这种时候,束手待毙自然是不能的……但想说服赵侯,也得先能见到赵侯。
可谁能引荐?像赵亭这样不得赵侯信任的,自然不行,但得赵侯信任的亲贵们,又不肯引荐……
俞嬴用手指敲着另一只手的手背。
车子行在邯郸街头,能听到外面辚辚车马声,高高低低的行人说话声,中间还杂着几声叫卖,俞嬴干脆撩开车帘往外看。
有坐车的贵人互相遇上,扶轼行礼;有荷担的庶人,停下来在街边歇脚;街上颇有一些穿胡服的,但看头发,又不像胡人;出行的妇人不少,有的牵着稚童,有的挽着柳条筐子,筐上盖着布巾;就在俞嬴车子不远,一个大汉正粗声大气地与卖糟鱼的老叟讨价还价……俞嬴正待放下车帘,前边迎面走来几个腰间挎剑的游侠,一个个虽穿着粗服,但很是轩昂。
俞嬴笑一下,放下帘子。
俞嬴想起更熟悉的齐国都城临淄。
邯郸虽从前便是赵国东南重城,如今又做了都城,但若论繁华,连魏都安邑、赵国旧都中牟都比不上,跟临淄更是没法比的——自先时太公初封于齐,齐都便是临淄,至今几百年矣,齐国又是山东大国,饱享渔盐之利,临淄的繁华热闹,在当今列国是头一份。
别的不说,临淄街上车的漆色都格外鲜亮。
但以俞嬴看,邯郸有邯郸的好处,它更多两分狂放落拓之气,让俞嬴想起燕国下都武阳。
诸侯馆离着闹市不远,很快俞嬴便听到御者与诸侯馆守门阍人寒暄,却突然车子一扭,退了两步,随即传来御者叱马的声音,又有旁的车马声,有另外一辆车驾来到自己车旁。
俞嬴撩开车帘——冤家路窄,是齐使于斯。
事情也很明显,也确实是“冤家路窄()”
≈dash;≈dash;齐国使者的车驾从馆内抢出,差点冲撞了俞嬴的车。
跟在俞嬴车后的护卫犀等着俞嬴示意。
俞嬴对他微摆手,扭头笑着与于斯致意:无妨,尊使先行便是。
?()_[(()”
于斯倨傲中带着些轻浮地笑道:“又遇上尊使了。
尊使这是一早就出去奔忙了,还是彻夜方归?昨日斯尚且不明白,燕侯何以派一位美姬为使节来赵,如今斯倒是有些明白了……许也只有美姬才能替孱弱的燕国在诸贵人面前说上几句话吧。”
说罢,于斯哈哈大笑,昂然坐车走了。
犀和另外几个随侍都勃然变色,把手搭在腰间的剑上,看向俞嬴。
却见俞嬴笑了。
老子曾说:“不破不立,大破大立,晓喻新生。”
俞嬴觉得,自己大约找到了这“破”
的办法,就是稍微有点血腥。
诸侯馆内,燕国使者屋舍。
听了俞嬴的话,高已头一回反驳俞嬴:“这怎么成?万一激怒赵侯怎么办?还有齐国……”
“激怒赵侯也不过是与齐国一同伐燕罢了,还能如何?至于齐国,他们怒不怒的,就更没什么差别了。
()”
俞嬴笑道。
高已一时语塞(),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还是太疯狂了!
高已先前还觉得这位亦冲先生是个谨慎人,哪里知道是这般的——狂士!
俞嬴正色道:“适才俞嬴已经跟大夫说了从公子亭那里打听到的,大夫自己也又出去打听了。
如今局势对我们,便似一茧,我们则似茧中之蛹,只有戳破这茧,才能挣得一线生机。
自然,可能茧破了,我们即刻便让鸟吃了,或让风霜冻死了,但若不破此茧,是一定会死的。”
俞嬴脸上现出些狂意,她笑着跟高已道:“大夫何妨与我共同博这一把?赢了,你我救燕国于危难之间;输了——俞嬴在泉下请大夫喝酒赔罪。”
高已吸一口气,闭闭眼,又睁开眼看着俞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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