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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殿下与霍阗,外甥与舅,势必如水之于与火,要么水存要么火生。
极端的都是年轻人的想法,珀西仇恨霍阗,这仇恨来得莫名其妙,他总想自己生而特别,必然肩负血海深仇,那么霍阗就是他的宿敌。
而成年人把他的仇视当作小打小闹,一点无关痛痒且幼稚到惹人发笑的东西,对于这些他轻蔑地扯了扯嘴角,其态度可见一斑了。
珀西自然是不待见舅舅的,可他吞了口气连并将久久压抑在眼中的火含入肚腹,神情恹恹换成笑靥。
早之前他是不会也不屑于这样做的,今时不比往日,屈辱如囚狗时那似有若无的声音又出现了:不是无能是你识势,守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舅舅,”
如同将朝堂之上的一切尽数遗忘,小殿下笑得单纯,“今日来访不知您有何事……?”
仆侍奉上杯信阳毛尖,那声舅舅叫得署丞大人打心底的舒坦:“没甚么事,不过来检查你功课——《战争论》背了没有?”
珀西低敛着头如是答道,似有些窘迫:“还有一小部分没看……”
谁知霍阗哼笑一声,“无妨,舅舅的过错,明知道你脑袋怎么不清楚就应该多宽限几日。
罢了,这书呢你就慢慢背,反正不是甚么要紧事,背完就行。”
“……”
只听珀西轻轻地嗳了声。
也省得同他打太极,不能因为一杯茶就忘了此行目的。
扬声叫庚姜,然后庚姜木着脸转头向身后仆役示意,两个揣着画轴的人走上前,把一堆画轴小心平摊在桌。
小殿下不明所以地朝霍阗望去,霍阗漫不经心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各家适龄婚配的女子,你看看,”
他说,“选清楚了再给我答复,这事也不着急。”
笑脸在这时刻僵住然后破碎了,听完霍阗的话后便再也笑不出来。
“舅舅,这件事还能再缓缓,我还小并不着急……”
有人在实现自由反对包办婚姻的道路上言辞恳切据理力争,“……十六岁太小了,还不着急——”
霍阗呷口茶再抬眼睨他,眼中似乎闪过流线的精光,亮堂一片,珀西在他视野的光亮里无所遁形,“——你有喜欢的人了?”
他只不过随口一问,没想到这一问倒把小殿下问住了。
明明信手捻个没有就能搪塞过去,想否定时眼前却不合时宜地出现了一个纤瘦而窈窕的轮廓,快模糊到成一条线,纸裁般的削肩让人记忆犹新。
他记得,记得还在这之上半枕过,头一歪闭眼便是缱绻温柔乡,循着记忆中的触感能闻见那人身上的檀木熏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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