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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能逃出去,房梁砸下之时,心中亦是有几分解脱的。
倘若继续活着,难道日子真的会好过吗?李意行又要如何看待她,他骗她骗了那么久,王蒨一蠢就是五年,她不如他一般心狠,玩弄旁人,作践妻子,而如今,她只是与南王朝一齐消失罢了。
因此,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还会睁开眼。
王蒨闭目之时,就不曾听到耳边有声音,四周静得可怕。
待她费力睁眼,却更迷茫了。
她在一间喜房里。
红烛烧了大半,房内的地上还撒着莲子朱果。
赤色的喜被整齐地盖在她身上,身下的床褥却凌乱不堪。
王蒨脑中一阵剧痛,不可置信地掀起薄被,果不其然看到自己身上的指印与齿痕。
下河李氏的大公子李意行,长身如玉,仙姿出尘不可一世,南北朝诸多风流雅士,文人却最爱在他身上着墨。
王蒨也是洞房的那天夜里,才知道什么是内外不一。
如今看来,她似乎回到了洞房后的第二日早晨。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外头的脚步声就打断了王蒨的思绪。
既是婚后的第二日,她此时自然在李意行的居所,王蒨意识到来人是谁,蜷缩着身子往床榻内躲进去。
李意行高挑清瘦的身影停在门外,随后他低声说了几句话,应是叫婢子们退了下去。
他独自走进,每一步都走得轻而慢,似乎怕惊醒房内之人。
王蒨惊恐地睁大眼,将被子裹在身上,随后重新闭上眼假装自己仍在熟睡。
她不敢、更不想面对李意行,无论这是梦境还是真实。
李意行静默不语,在床边站了半晌后无声靠近,伸手替她理了理薄被:“冷么?抖什么。”
他的声音温柔,呢喃,与王蒨记忆中无二,只是此时,他的声音更年轻些,还是当初那个十九岁的李意行。
王蒨并不曾意识到自己已经害怕地发抖,也不知他究竟是否发觉自己已然清醒,一时间只是继续背对着他,不敢出声。
外头有婢女提醒:“郎君,夫人院子里的迎春来催了。”
王蒨知晓,这是该去给李意行的耶娘敬茶。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起身,李意行却淡然拒绝道:“叫他们等着就是。”
言语间,似乎全然不把士族礼数放在眼里。
王蒨却不想继续跟他在房内耗下去,去见大公婆也好,见谁都行,只要不教她对着李意行。
她怕得很。
故而,王蒨睁开眼,翻了个身子,作出一脸刚睡醒的朦胧之状,颤抖着:“几时了?”
李意行的身影就这样映入她的眼帘。
他着了身玉白色的宽领袍,墨发用碧色的琉璃簪束起,面容秀致清隽,正望着她,缓缓笑了:“辰时了,卿卿。”
王蒨不得不相信,自己仿佛是回到了过去,而非在梦中。
梦境不会如此详细真实,十九岁的李意行,连她都记得不那么清楚,可如今,他又活生生站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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