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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第2页）

胤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样落到这个境地的。

想起他皇阿玛满脸怒容地训斥他想要分他的权力，肆意妄为，不友爱兄弟，不仁爱贤能，结党营私放纵下属不孝不悌等等一系列罪名，无力地靠在马车的车墙上把玩着车帘的流苏。

他皇阿玛早就想这么骂他了吧……胤礽自嘲地笑笑。

他们父子之间到底是什么时候走到这一步的呢？是徳住？还是索额图？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们之间的亲密无间就少了，猜忌多了。

他恼怒他帮助胤禔，不限制其他人的势力发展让他举步维艰。

而他皇阿玛，想必就觉得他不友爱兄弟了。

一见小十八病死而他没有悲色就点爆了他那敏感的神经，直接废了他的太子之位，可他也不想想，他死的孩子多了去了，自己的孩子死了悲伤都有限，何况一个他没见过几面的弟弟？

还有什么窥视帝踪心怀不轨，此前他也这么干过，那时的皇阿玛说什么来着？说他关心他很贴心，如今他见皇阿玛因为十八的死悲伤又向他发了一顿脾气想让人去看看如今是个什么情况而已，就被他那亲爱的皇阿玛安上了这么大的一个罪名。

或许也只是想找个借口废了他而已。

而还在塞外的康熙也在面对着火烛发愣。

帐篷外挂起了大片大片的白幡，他年纪大了，十八的出生证明着他还身强体壮春秋鼎盛，是他宠爱的幼子。

想起胤禔找他告的胤礽的状，说胤礽暴戾不堪，由着脾气捶挞诸王，截留蒙古的贡品，放纵凌普勒索下属等等，这里面真假参半，但也和胤礽脱不了干系，他本就因此心里憋着一股气，又见胤礽对于十八的死毫无悲色，这火气就噌噌噌地上涨，然后又见他半夜派人来窥视他，这怒火直接就被引爆了。

废太子，这是他几年间犹豫不决了许久的选择，在那一夜终于下定了决心。

胤礽实在是让他太失望了。

黑夜里人睡不着时就会胡思乱想，他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十八年前胤礽的那个表情。

那时他出塞征战途中生了病，让胤礽和胤祉前来侍疾，但胤礽来是来了，但是面上一点也没有忧愁之色，他见到他时那种心凉失望之感历历在目。

或许那时他已经察觉出胤礽并不把他看成父亲了，而是想着怎么继承他的位置了。

只不过是他自欺欺人而已。

这几年来胤礽的错误在康熙心里无限放大，昏暗的灯光跳跃忽明忽暗，犹如康熙此刻的心情。

“皇上，夜深了，该睡了。”

梁九功在一边小心翼翼地劝道。

皇上自十八皇子身亡，下了废太子的旨意后，心情一直阴晴不定的，年纪又大了，身体年轻时落下的暗疾也时不时复发，常常浅眠甚至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