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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泽臣一怔,半晌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夏参衍给他留下的信里写过一句话:“泽臣,聂叔叔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只是他一人担着整个聂氏,身心俱疲,需要一个人和他谈笑交心……他的心意不假,只是不善表达,你要理解他。
风雪多年,他的脊背早已被大梁压弯。
你该长大了。”
聂泽臣在离去前回头再看了一眼那座静默无声的墓碑,闭了闭眼,抹去眼角的泪,扯了扯唇角,终于肯迎着风雪离去。
然后是常逸。
这几年他过的还算不错,成了星心的经理,也渐渐变得成熟沉稳,和林浮带着星心一路扶摇直上。
只是却再也没等到过那个说会来接他的人。
常逸缓缓在碑前蹲下,垂头静默许久,才抬起湿红的眼,扯着笑容,状似轻松的说:“哥,你都走了好多年啦……我都快记不清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了……”
从踏着山路上来开始,他就已经忍不住。
常逸的父母健康,事业成功,有了林浮陪在身边,日子也不算孤独寂寞。
就好像少了夏参衍,什么都没变。
但是每当常逸以为自己已经开始逐渐适应现在的生活时,又会在某个午夜梦回,猛然回想起某年的一个冬天,那人虚弱的浑身冰凉,却执拗的将身上的大衣往他身上盖。
于是他在梦里哭醒,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放多年前他和他见的最后一面。
他总是看到他笑着,站在一片看不清他身影的光里,温声对他说:“小逸,不要偷偷难过啦,哥答应你,会来接你的。”
于是常逸等啊等啊,又一缓多年过去了。
其实常逸过得很好,到现如今基本上算是什么都有了,只是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心底是浓厚到时常让他喘不过气来得遗憾。
那个人还在的时候,他总以为自己是大人了,直到那个人离开,他才发现自己才算是真正长大。
“哥,我想说的话其实这么些年早就告诉过你了。
我想做的,喜欢的,期盼的,都在你耳边说过。”
常逸说,“哥,现在我一切都好,我爸妈也很好。
就是时常会念起你。
今年他们本也想来看看你,我把他们拦了下来,我知道你肯定受不了他们在你面前歉疚……只是二老每每念起你,仍然会红了眼眶。”
“我现在过的也很好,曾经和你说过想过的也都实现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就有些控制不住情绪,颓败的跪坐在地上,垂着眼哽咽,“我却不知,实现他们的代价,竟是失去你……哥,你知不知道,比起现在这种生活,我还是更喜欢待在你身边的那几年。
永远有你为我撑腰,我可以永远长不大……”
“……当年你说等你回来了你就来接我,我却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一辈子,我居然再也见不到你……”
滚烫的泪落在碑前的玫瑰上,融化了花瓣上的雪。
像是那人无声无息的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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