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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这里比起来,客厅里那点家具摆放就压根儿算不上满了。
放眼看去,桌子叠着桌子椅子摞着椅子,几个珍宝阁贴着脸站在一边,架子床上放了一把炕几和一张琴案。
在裘泽看来,这儿的木器家具真要放开,足以布置两三幢这么大的别墅,还能富余下不少来。
只是现在挤成了堆,什么气韵古意都没了。
老黄所说的那件东西就在一进库房的地方摆着。
这是一件乌黑色的束腰带托泥宝座,宽高都有一米左右,用料极为厚实,是件大家伙。
这宝座的座围子做成七屏风式样,除了座面和束腰之外,通体都浮雕着莲花、莲叶和艾糙,刻工很圆润,没有一点棱角。
风格是明中前期的,色泽很像是紫檀,如果东西货真价实,这样的明代紫檀大件木器珍贵到让人估价都难。
市面上根本看不见,怎么估价?
在这种四处都是老古董的环境里,裘泽得亲手接触到东西,才能感觉出它的年代。
他刚想用手搭一搭扶手,就被俞绛一巴掌打了回去。
“先用眼睛看,别总是想着投机取巧。”
俞绛早已经介绍过了裘泽的徒弟身份,老黄心里还有些羡慕,在他看来,能让俞绛手把手教,这小男生运气好啊!
裘泽的嘴角一抽,手背上火辣辣的,俞老大下手还真是狠。
只是用眼打量,或许有了老黄前面的话先入为主,裘泽也觉得这宝座有些不对劲儿。
判别紫檀的重要标准是颜色、木纹和重量,颜色似乎没错,木纹细密,但和紫檀的绞丝纹有些不一样。
可木纹这点也作不得准,同种木材会因为生长地生长年代的差异,以及开料切割时下锯的角度变化,时而出现和标准木纹完全不同的纹路来。
裘泽还在这边左看右瞧,俞绛已经哧地笑了一声。
老黄听出这声笑的味道,脸色立刻就难看起来。
俞绛在几个部位敲了敲,又双手把着座面边沿用力抬了抬,感觉一下它的分量。
“这分量我和林老师都试过,倒是对的。”
老黄还怀着一线希望说。
“分量是对。”
俞绛点了点头。
裘泽已经相当熟悉自己老师的恶趣味,这句话肯定没说完。
果然,俞绛拿眼瞧着老黄的表情,停了几秒钟又说:“可是东西不对。
斧子有没有?”
老黄苦着脸摇头。
“电锯呢?”
老黄继续摇头。
俞绛叹了口气,对裘泽说:“这就没办法了,本来想让你看看夹在这木头里的金属块的,多半是铅。”
这种话裘泽当然是保持沉默,只当没听见。
老黄终于熬不住了,问:“这的确是假的?”
“这还能真?”
俞绛反问。
她又咚咚敲了两下,说:“这是用糙花梨涂了重酪酸钾和黑色混合液做出来的。”
说完用手在靠背上浮雕的莲花、莲叶上一拂,说:“这雕工不算太差,不过我见过一件类似的真品,人家那花叶都分出向背俯仰,枝梗穿插回旋,气韵通达,还有元明之际剔红漆器的遗风,一比就差得远啦。”
说到这儿,俞绛朝老黄疑惑地看了一眼,说:“这东西看得仔细一点,就有马脚露出来,你也算是认真玩了好几年,当时就一点疑心没起?你说那天还有林荣华?”
“对啊,林老师当时悄悄跟我说,让我赶紧下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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