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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1页）

好了，无论如何，她已经上路，去……去做什么?去以她先父的名义，向一个已经退役，没有受到晋升的军官道歉?年轻时野性十足，聚会中最能逗趣的人?想象出来的形象让人提不起兴趣，她便开始勾画一个中年老朽，像土狼一样贪婪地笑着，在家家户户的房门上方布设圈套捉弄人。

大概他就这么捉弄过第一海务大臣，作为惩罚被一脚踢出部队。

一次车祸让他隐居起来，饱受苦难的昔日小丑（但很英勇，她的父亲说，这意思是说‐‐他在战争中跳进满是油污的海水营救落水的水兵吗?）坐在某个乔治王时代的公寓里或者假造的城堡里，啃着指甲，喝着爱尔兰威士忌，抱憾往昔那捉弄他人的快活日子。

这是十月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从都柏林开出七十多英里，田野变得绿意盎然，苍翠繁茂，不知为什么这里人烟稀少，更多的河流带着泛泛水光向西流去。

接着，无数的池塘湖泊突然出现，凸出的地岬穿插其间，心里期待的那回荡在乔治王时代公寓的铃声消退下去。

这里没有高墙包围的庄严领地，只有路边的水田，也没有任何道路通向远处如碎银般闪烁的片片湖泊。

官方指南对巴利范恩的描述十分简要。

&ldo;位于托拉湖西面，村边有众多较小的湖。

&rdo;&ldo;吉尔默徽章&rdo;旅店有六间卧室，没有提到是否带有现代设施。

要是出现最最糟糕的情况，她可以给尼克打电话，说他老朋友的女儿困在附近，他能否介绍一家地处十英里内的舒适旅店，她希望明天一早前去拜访他。

接电话的会是他的管家，一个老家臣。

&ldo;如果你愿意接受指挥官的款待，留宿巴利范恩城堡的话，他会很高兴的。

&rdo;几只爱尔兰猎狼犬高声吠叫，而那位东道主则拄着手杖，出现在台阶上方……

路的尽头出现了一所教堂的塔尖，这就是巴利范恩了，一条村路蜿蜒上升，两边是几座灰暗的房舍和店铺。

店铺的门上挂着牌匾，都是&ldo;德里斯科尔&rdo;和&ldo;墨菲&rdo;这类名字。

&ldo;吉尔默徽章&rdo;旅店应该刷上一层白灰才好，但从一个窗口探出的金盏花正大胆地绽放出第二季的花朵，说明这里的人对色彩很有品味。

希拉泊好她的小型奥斯汀，眺望四周的景致。

&ldo;吉尔默徽章&rdo;的门开着。

门厅同时也是一间休息室，墙壁光秃，十分整洁。

这里一个人也看不见，只在入口左侧的柜台上放着一把手摇铃，看来得用它来叫人。

她拿起来摇了几下，只见一个面容愁苦的人从里屋走了出来，腿跛着，戴了副眼镜。

她暗暗叫苦：这该不会是陷入困顿落魄的尼克本人吧?

&ldo;下午好，&rdo;她说，&ldo;不知可不可以要杯茶呢?&rdo;

&ldo;可以，&rdo;他对她说，&ldo;要一套茶点，还是只要一壶茶?&rdo;

&ldo;我想，还是要茶点吧。

&rdo;她回答，脑子里想着热烤饼和樱桃果酱，一边对他笑了笑，那笑容通常是她留给舞台看门人的。

&ldo;大概要等十分钟，&rdo;他说，&ldo;餐厅在右边，往下走三个台阶就是。

你从远方来的吗?&rdo;

&ldo;从都柏林来。

&rdo;她说。

&ldo;这一路开车应该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