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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1页）

上官黎靠在幽暗的廊上，由于惊厥，全身抖颤，声嘶力竭地说：&ldo;护士请你告诉我，梦鹂还有几天生命，我们说好今生彼此不分离，我们说好要去看庐山、看大海，你知道吗，我是多么地爱她，她不能离我而去，她是我生命的全部啊。

&rdo;他拼命地摇撼女护士的臂膀。

女护士仿佛在哽咽，瞥了一眼上官黎，压低声音说：&ldo;也许‐‐也许她活不过今晚。

这，你是知道的。

&rdo;上官黎不能自持地大声说：&ldo;不，不会的！

你们在骗我，是吗？她不能说走就走，她才十七岁。

我们在恋爱，她说过要嫁给我，那个卑鄙的司机是谁？为什么不知道？他怎么会逃逸？&rdo;

空气凝滞像一潭死水，哪怕落下一根纤草也不易察觉。

上官黎一脸凄楚、一脸惆悯、一脸哀婉，他悲哀地啜啼，声音嘶哑，悲悲戚戚，他心里明白，她不可能活过来，虽然勉强煎熬了两天，她在靠营养液维持生命，现在只是回光返照，她随时会撒手人寰。

女护士道：&ldo;请你冷静点，好吗？声音尽量小些，这是事实了。

&rdo;上官黎厉声驳道：&ldo;不可能……主治的大夫在哪儿？&rdo;女护士只得用肯定的口吻告诉上官黎：&ldo;大夫们都无能为力。

&rdo;上官黎的嘴唇在发抖：&ldo;你们‐‐不，求你了，她‐‐&rdo;他一叠连声狂躁地吱唔着，没人听懂他在说什么。

女护士内心有些惭愧，说道：&ldo;瘗玉埋香，真可惜啊。

&rdo;她默默望着上官黎狼狈不堪的模样，望着他双目红肿泪水滂沱，早已咬破唇角，沁出一丝血渍的红唇，便不在答话，摇了摇头缓步进了诊断室。

上官黎垂手呆呆地立着，忽然，他发疯似地捶自已的头，他踉跄地坐在倚廊长椅上：&ldo;不，不可能！

&rdo;他在咕噜地低语。

我走近上官黎的身边坐在长椅上。

为了贾梦鹂，为了上官黎，我的眼里含满了泪珠。

我本能的痉挛了一下，脸颊潮红，胸中哽涨，脖颈里沁着渗凉的汗珠，我为他悲悯，为他呐喊，更为他深痛不已。

这对薄命鸳鸯结局凄婉，好似风中断线的纸鸢，被飓风裹夹飘向冥冥九霄云外。

我的手使劲绞动衣襟，茫惑伴着落寞，挣扎伴着无援，任由泪珠吞噬自己的情感，仿佛自己亦如她一样，恰似萧秋冷郁里的一株茉莉花，即将萎靡，但在苦苦弥留。

上官黎道：&ldo;你知道吗？&rdo;他的眼神发出仇视之光。

我嗫嚅地问：&ldo;你说什么？&rdo;上官黎想着事情似的：&ldo;我们……&rdo;我不敢望他，也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我心里知道，两天以来，上官黎一直陪伴在贾梦鹂身旁，几乎寸步不离。

他和贾梦鹂一样，两天来滴水未进。

现在，他感到了疲惫，他的眼泪仿佛干涸了，嘴唇干涩难受。

他坐着，想起了出事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