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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2页）

我们逃进草原，黑影在追。

我们逃进一片齐腰深的草丛里，黑影在追。

我让母亲别再&lso;咩&rso;&lso;咩&rso;地叫了，我却听到自己&lso;咩咩咩&rso;的声音。

这时候我想，要是黑影认为我们不是羊，就不敢追了。

这时我手中有了两张狼皮，我把一张披在母亲身上，用另一张将自己裹好。

我们伏在草丛里，黑影们追到近前，停住了脚步。

我突然发现母亲披着的狼皮没有裹好，露出了羊的身子，黑影们也看见了……在一刹那间我想，如果我们不是披着狼皮而是真正的狼‐‐这时，我竟然真的变成了狼，我龇开牙齿&lso;嗥嗥&rso;地咆哮起来，朝我扑过来的黑影吓得立刻转身逃跑，我继续&lso;嗥嗥&rso;嚎叫着冲过去救母亲，可是晚了一步：母亲身上的狼皮被揭开，成了一只羊，黑影恶狠狠地扑过去，捅下了血淋淋的刀子‐‐这时，我醒了，一身冷汗，嘴里狂叫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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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静怡看着青年汗津津的脸和扭动着的身子，她问：&ldo;这个噩梦，是不是每次都这样?&rdo;青年擦了把汗，停止扭动说：&ldo;是的，它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几乎从来不走样。

&rdo;吴静怡说：&ldo;好的，下面我们来试着对付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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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身把窗帘拉开，让阳光直射进室内，她为青年加了水，再把帘布拉拢，光线又暗了。

她坐回原处，提笔在专用咨询簿上做了个记号，发问说：&ldo;记得你母亲在梦里的衣服颜色和式样吗?&rdo;青年说：&ldo;是大红的，衣服上绣了花，还镶了边。

&rdo;吴静怡问：&ldo;你回上海以后，在马路上看见别人穿过吗?&rdo;青年摇头说：&ldo;没有。

只有母亲插队地方的人才这么穿。

&rdo;她接着问：&ldo;那儿的人平时都这种打扮吗?&rdo;青年说：&ldo;不，不是这样‐‐对了，这是当地新娘子出嫁时才穿的衣服。

&rdo;

吴静怡转向第二个话题：&ldo;梦里&lso;未儿&rso;&lso;未儿&rso;的叫唤，你觉得像谁?&rdo;青年说：&ldo;声音非常熟悉，差不多所有叫过我小名的人，都有点相似。

&rdo;吴静怡突然问了一句：&ldo;&lso;未儿&rso;小名是你外公起的，他说过是什么意思吗?&rdo;青年回答说：&ldo;外公在世时我问过，他总是说：&lso;很简单，你将来上学识字，就知道了。

&rso;&rdo;吴静怡问：&ldo;到底代表什么呢?&rdo;青年说：&ldo;后来没等上学，继父就告诉我了，其实就是我的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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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静怡提出了第三点：&ldo;现在想想那些黑影，它们像谁?&rdo;青年回忆说：&ldo;也是一些很熟悉的脸，但是它们总是影影绰绰的，一直看不真切。

&rdo;吴静怡问：&ldo;是你外公、外婆?舅舅、舅妈?老师、同学?聚仙楼王老板、老板娘和同事?甚至还有我?&rdo;青年点头又摇头。

吴静怡说：&ldo;仔细想想，是不是有哪一次特别像过谁，慢慢想，别着急。

&rdo;青年停在那里回忆了一下，犹豫着说：&ldo;对了，只有一次有个黑影的样子在眼前停顿了一下，很快又模糊不清了。

&rdo;吴静怡用十分肯定的语气问：&ldo;是你继父吗?&rdo;青年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