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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第2页）

她苦笑了一下，又闷声道：&ldo;再说了，就算斗嘴皮子，我哪里斗得过你?寿春地方小，我赢了几场官司，还真当自己有些本事呢。

哪知到了庐州之后，我才知道什么叫做&lso;天外有天，人外有人&rso;。

人家庐州的小娘子，裘马轻肥，风流花荡，偏又不将学问落下，再看看我，灰头土脸的，哪怕日夜苦学，也才中得一百零一名。

她们有鲜衣怒马，又有宿儒为师，我呢，我甚么都没有。

&rdo;

徐三见她如此颓丧，不由蹙起眉来，又对她认真道：&ldo;《贞观政要》有言，知人既以为难，自知诚亦不易。

但凡是人，就有不足之处。

你能悟到这一点，已然比许多人都要厉害了，不似他们，自丑不觉，人丑笑煞。

&rdo;

徐三一笑，抿了口茶，又缓缓说道：&ldo;庐州的小娘子，之所以能有鲜衣怒马，宿儒名师，那是因为她们的祖辈，已然辛苦过了，所以才能让她们过得如此快活。

你若想让你的子女，也能如此轻松，那你就要担得起这份辛苦。

在这儿形同槁木，心如死灰，可是半点儿用处都顶不上。

若干年后，你家闺女，只怕会坐在同样的位子，说出一模一样的抱怨。

&rdo;

秦娇娥心上一震，紧抿薄唇，抬起头来。

她定定地看着徐三，默然半晌，随即咬了咬唇，说道：&ldo;徐三，我今日前来，是想替我阿姐，赔个不是。

她这人，心气儿高，手段绝……&rdo;

徐三揉了两下眉心，遽然出声，打断她道：&ldo;你姐姐的不是，得要她自己来赔。

你啊，好好念书，别想太多。

庐州乃是富庶之地，今年的考生，比寿州高出一倍，你能在庐州夺得一百零一名，差不多就是寿州的四五十名。

你记好了，要自立自重，勿要妄自菲薄。

&rdo;

她笑了笑，又立起身来，对秦家娘子道：&ldo;入冬之后，我或许便要迁离寿春，以后你若还想见我，就只能等到开封省试了。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你我二人，开封再会罢。

&rdo;

秦娇娥张了张嘴，还要再说些甚么，可话到嘴边，复又咽了下去。

她紧抿红唇，又抬起头来，攥紧了拳，对着徐三，一字一顿地道：&ldo;好，开封再会。

&rdo;

却说金乌长飞玉兔走，不觉之间，已是冬月初时。

这日里寒风凛冽，霜浓冰厚，徐三娘裹着小袄，穿着软黄裙子，一入得罗昀院内，便挽起袖子，到了后厨，给她煮起汤饺来。

若说平时，她也不需给罗五娘做饭，只是近些日子，罗昀中了寒气，缠绵病榻，若没有徐三在旁侍奉，她便真是无人照看了。

水开了两回之后，徐三操着汤勺，盛了一盘素馅饺子，又舀了一小碗白汤，一并搁至食案之上，接着缓步行入房中，对着卧于榻上的妇人笑道：&ldo;先生，快尝尝我亲手包的饺饵罢。

皮薄馅厚，个头儿也大，可比外头摊子上卖的实在。

&rdo;

眼下虽是白日，可入冬之后，便不怎么见着太阳出来，天色发阴，屋里头也暗沉沉的。

徐三放下饺子，又为罗昀点起灯烛，而那妇人则缓缓起身，盘腿坐于案前，持起小勺，用起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