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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1页）

高准的手果然松劲了，方炽轻轻一抽，就从那双手里抽离，似乎有短暂的犹豫，他最终疾步朝门口走去。

第二天傍晚，方炽站在他的办公桌前，这天晚霞出得特别早，城市上空被紫红色的烟气笼罩，他看一眼表，五点半整，笃笃笃，背后有人敲门，他知道，即使被拒绝被伤害，高准还是离不开他。

打开门，一身精致的西装，一头妥帖的黑发，高准笔挺地站在门外，他眼睛肿了，像个伤心的女孩儿：&ldo;你知道我一定会来是吧，&rdo;他突兀地开场：&ldo;所以你等着我，你知道我在你手心里跑不出去……&rdo;他咬着呀，一副恨恨的样子：&ldo;玩弄我，那么有意思吗？&rdo;

没有比这更直接的质问了，方炽却不害怕，他无需向他解释，或是道歉，只是慢慢欺近他，李秘书下班了，所以在门口就把他抱住，用柔情的手指触碰他红肿的眼睑：&ldo;哭了？&rdo;

高准像怕生的小狗，尝试躲他的手指，但再野的小狗也会臣服在主人的抚摸下，他也只是颤抖地承受了，方炽问得温柔：&ldo;想着我哭的？&rdo;

高准倔强着，不说话，方炽又问：&ldo;讨厌我了？&rdo;

高准的嘴唇开始打颤，委屈地瞪着他，方炽捧着他的面颊：&ldo;还是不说话？你好狠的心哪……&rdo;

高准终于挺不住了，一头扎进他怀里，带着哭音：&ldo;别作弄我了好不好，别把我拉近了又推开，我受不了……&rdo;

方炽用拇指擦去他的眼泪，哄着他：&ldo;我怎么会推开你呢，只是有时候……我害怕得不知道怎么办。

&rdo;

&ldo;你说谎，&rdo;高准抓着他的手掌，把它贴在嘴边：&ldo;你才不会迷惘，不会害怕……&rdo;越想他越觉得恨，在方炽小鱼际上狠狠咬了一口，方炽没防备，疼得叫出来，惊诧地看着他。

高准没有怯懦的意思，正相反，他瞪着两只大眼睛，柔肠百转中带着辛辣的挑衅，那神情生动好看，有刮骨刀般的艳丽，让方炽生出一股冲动，想揪开他的领子，扳住他的脖子，生猛地蹂躏上去。

他的冲动高准感觉到了，那是某种化学信号，让他乖乖等着，甚至微翘起嘴巴，一副发情的样子。

同样的，他蓬勃的情欲方炽也捕捉到了，这是个节点，他要么悬崖勒马，要么泥足深陷：&ldo;我们开始治疗吧，&rdo;他忽然说：&ldo;外套脱掉，到椅子上躺好。

&rdo;

有那么几秒钟，高准没明白他说的什么，直到方炽放开他走向治疗椅，他才知道他又退缩了：&ldo;我在勾引你……是吗？&rdo;

&ldo;别胡说，&rdo;方炽一笑置之：&ldo;你只是情绪不稳定，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rdo;

&ldo;不，&rdo;高准否认得坚决：&ldo;我就是勾引你。

&rdo;

&ldo;你是异性恋，我也是异性恋，没什么勾引不勾引的，&rdo;方炽布置好治疗区，拍拍大红的躺椅：&ldo;来，过来。

&rdo;

高准面无表情，脱下外套甩在桌上，&ldo;嗖&rdo;地扯下领带，松手扔在地下：&ldo;如你所愿。

&rdo;

高准在方炽面前躺上去，有些献祭的意味，脖子稍弯向一侧，像极了古典油画里殉道的圣者：&ldo;腹式呼吸是吗。

&rdo;他利落地解开衬衫扣子，手伸下去脱皮带，被方炽一把摁住：&ldo;不，今天我们做眼动脱敏练习，&rdo;他的手久久握着，没有放开的迹象：&ldo;你放松，把自己完全交给我，&rdo;那双手很热，带着汗：&ldo;被强暴的时候，让你最恐惧的是什么？&rdo;

突然听到&ldo;强暴&rdo;两个字，高准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他怨恨地看着方炽，怀疑他是故意的：&ldo;因为这个是吗，我不干净了，配不上你？&rdo;

方炽叹一口气：&ldo;高先生，我们是在治疗……&rdo;

&ldo;治疗你握着我的手？&rdo;高准咄咄逼人：&ldo;你像个情人一样握着我的手……&rdo;他眼圈红了，泪水在眼眶里聚积：&ldo;还有你之前做的那些……现在我离不开你，每时每刻都想着你，你很有成就感是吗！

&rdo;

方炽选择逃避：&ldo;我需要你回忆一个画面，在创伤经历中有代表性的画面……&rdo;

&ldo;男人也有贞操？&rdo;高准毫不留情打断他：&ldo;如果我没被强暴，我好好的，你是不是就愿意了！

&rdo;

&ldo;你没被强暴，我们根本不会见面，&rdo;方炽理性而逻辑，冷漠地看着他：&ldo;没被强暴，你甚至不会看我一眼，你就是只孔雀，骄傲地活在你的云端。

&rdo;

高准愣住，可以说哑口无言。

方炽显然做了过度的自我暴露，作为一名心理医生，他的情绪管理是失败的：&ldo;好了，我们继续，&rdo;松开高准的手，他把汗水在纸巾上揩净：&ldo;回想一下你的创伤经历，那么多让你觉得恐惧的画面，找一幅你最想摆脱的。

&rdo;

高准的心乱了，方炽是第一次说他的感受，虽然克制，但那话里有痴缠的意思，几乎让高准可以肯定，他对自己也是有情的：&ldo;都……都很恐怖，它们像慢镜头回放一样，每一帧我都想摆脱。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