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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2页）

钟二郎这天早晨心情实在是和煦，言语比平日和气百倍，纵是如此面上颜色也难免骇人，可怜这年轻人此时饥寒交魄，顾不上畏惧紧攥住手，钟二不耐烦撇开他，对方见雨势愈大，掺上哭腔软语哀求：&ldo;我在街上蹲了一整夜，这会儿骨头都冻僵了，你发发慈悲带我回家歇一会儿，老娘吹箫打炮样样拿手，横竖今天头一笔买卖，免不得给你打个大折扣。

&rdo;原来这孩子本是个落魄的娼ji，嚷得急了口口声声自称&ldo;老娘&rdo;，满身香水味几乎将人熏个跟头，唬得钟二郎头也不回便往家走，年轻人不屈不挠紧跟上他，好像块烂软牛皮糖摆脱不掉，钟二恨不得将他一脚踹死，应瞧着对方身体单薄如纸片，当着众目睽睽不好出手教训，只好忍住脾性任由跟随。

二人乘着电梯驶至楼层，钟二掏出钥匙打开门，年轻人瘦得似个纸皮影，趁着一溜门fèng钻进屋里。

话说昨天晚上他跟湛华翻云覆雨激战三百回合，交缠翻滚惹得湛华浑身酸软懒于动弹，这一会儿正在床上回味温存，忽然听到走廊传来脚步声，迷迷糊糊下了床想替钟二开门，一条腿还未迈出卧室，却见个瘦小男孩挤进屋门，转身搂上紧随进来的钟二，拔尖嗓子高声叫道：&ldo;快脱衣服，速战速决！

&rdo;钟二郎黑着面孔将他拎出屋，斜眼看到湛华躲在卧室门后，连忙从厨房端出碗筷盛早饭，抄着钢筋勺子搅得豆汁哗哗作响，故意扯着嗓子喊湛华出来吃饭。

屋外的男娼砸得大门&ldo;哐哐&rdo;响，湛华狐疑过来问：&ldo;那是谁？你买早饭没付钱？&rdo;趁着钟二郎没留神，紧走几步敞开门，男孩趁机跑进来，窜到沙发上拥一团毯子裹在身上，上牙打着下牙作可怜道：&ldo;外边冷死了，行行好别撵我，我就在你这儿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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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二头回见着有人敢到自己地盘上耍无赖，张牙舞爪欲撵他走，湛华瞧着这人打扮已明白八九，不动声色剜一眼钟二，抬手摸着孩子的额头道：&ldo;吆，发烧了，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跑到这地方？&rdo;男孩没精打采懒洋洋答道：&ldo;我是乔乔，昨晚上倒了霉，三更半夜跟客人在车上做，一言不和惹他发了火，把我推下车扬长而去，我身无分文又不识路，晕头转向不知行了多久，又累又饿便窝在路边睡下，今早上格外冷，北风一灌被惊醒过来，爬起身正不知如何是好……&rdo;他抬眼一瞄钟二郎，忽然含情脉脉伸手指道：&ldo;正这时候他跑过来对我说&lso;我给你钱，随我回家去吧&rso;。

老娘做生意向来物美价廉、童叟无欺，跟他约了价钱便上楼来。

&rdo;钟二郎正往嘴里灌豆汁，一口气上不来几乎要噎死，因无端受了陷害愤意难抑，撸起袖子便要招呼上乔乔，湛华心中不快&ldo;噗&rdo;的一声喷出来，连忙装模作样阻拦住他。

乔乔刚挨了冻又渐渐暖和，止不住猛打几个喷嚏，湛华瞧着他可怜，盛一碗豆汁给他喝，他再历练也还是小孩子心性，一边接着碗一边毫不客气伸手抓包子，腮帮子涨得好似吹了气，两眼瞪得冒绿光，乍一看仿佛比钟二郎更像个饿死鬼。

这模样将湛华柔软的恻隐激发出来，忙张罗着抱出被褥替他盖上，又胡乱翻出几颗感冒药打发他吃下，乔乔神勇无比跟钟二郎抢包子，翘着兰花指快过闪电，二人风卷残云将早饭扫荡干净，他打了个饱嗝心满意足合眼睡下，青白的小脸渐渐恢复原先的颜色，更称的面上血晕触目惊心。

湛华凑过去见他睡着了，不由摇摇头叹道：&ldo;真真是做孽，可怜这孩子活着还不如鬼。

&rdo;钟二郎呶着油嘴搂起他道：&ldo;我们跟他本是陌路，哪有闲情悲天悯人，横竖你不似恶鬼我便高兴了。

&rdo;湛华推开他冷笑道：&ldo;我便是兔死狐悲冒充好性的，过去四处飘零吸人精气时也是受尽轻鄙，你不是也曾喊我做&lso;娼鬼&rso;？&rdo;钟二忙装傻卖呆说：&ldo;什么长鬼圆鬼的，我可不记得。

&rdo;他两个没心没肺恼了又好，扭作一团放肆嬉闹，钟二郎上下其手惹遍他全身，昨晚上虽玩得尽兴，这一会又迫不及待压上去扯衣服，手指头刚掐到辱头上，却被湛华强推开脸，他急得竖眉徉怒道：&ldo;闹什么，还不分开腿。

&rdo;湛华瞧一眼睡在旁边的乔乔道：&ldo;总不好当着孩子做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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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乔原本盹得迷迷糊糊，耳朵里灌不进他俩的私房话，唯独听着&ldo;孩子&rdo;二字惊醒过来，揉着眼睛娇笑道：&ldo;你两个别拘束，老娘七岁便破瓜，有什么不懂得，干起活计尽职尽责，各路恩客无不夸赞，也算是个中老手。

&rdo;他打个哈欠坐起身，提起本职毫无忌讳，反倒洋洋得意道：&ldo;你们别小瞧我是婊子，看这世界上哪一个是不做婊子的，纵是高高在上端着体面，也免不得为前程忍辱负重曲意逢迎，不但做婊子，还要被逼着当太监，眼不得视、口不能言，张开了腿任人轮着干，干完了还要强作欢颜百般讨好：&lso;爷受累，爷您玩得慡不慡？&rso;&rdo;钟二郎听罢击掌叹道：&ldo;真乃真知灼见也。

&rdo;湛华随声附和说：&ldo;振聋发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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