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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第1页）

伯甦望向我忽而一怔，取出一方手帕递给我道：&ldo;你眼睛流血了，快擦擦。

&rdo;我接过帕子往眼边一抹，果然见血。

我想起在凡间时听过一句话，&ldo;凰之泣血，大凶。

&rdo;

那日被穆瓴历数罪状之后，我深感与他过往之事已无力回天。

我找来几株小松，种于殿前，看那幼苗身量未高却已初现苍劲，其挺拔之姿极类穆瓴。

又因泣血而自觉命不久矣，我遂强压伤痛，苦练南明离火。

此前阿兄因机缘得一天外彗石，他便以南明离火锻造出惊夜枪，然此枪上沾染过多枪下亡魂之血，致戾气深重，我便思量着以救赎术与南明离火将阿兄造枪所剩彗石制一神器，力求化解惊夜枪之戾。

然我苦练天火将近一年，终难脱出鬼火之瓶颈成事。

这日我记起穆瓴生辰将近，心下一恸，寻出昔年我初入学宫时阿兄赠我的茶具。

我瞻望庭前青松黯然沉思，终是提起画笔于耳杯上描出了几株凌云劲松，又在茶壶上描了银龙出水，扑翼冲天的图案。

我忽而想起从前与阿兄去凡间游玩时听过的一首说松的诗，其中一句是&ldo;爱君抱晚节，怜君含直文&rdo;，遂手下一动化出天火将此句烧至耳杯上。

天火随我心念转动，只见十个字清劲有力，可叹我多年心喜穆瓴笔锋，如今已将一手小篆练得与他字迹有七八分相似。

我如法将四只耳杯均烧上诗句，忽觉今日化出天火十分怪异，细瞧下察觉那火光已透出冰寒蓝晕，竟是南明离火了。

我将茶具交与伯甦，请他替我转交与穆瓴。

伯甦问：&ldo;此物易碎，你不担心那小子将此寿礼如摔你出屋般丢坏了？&rdo;

我惨然一笑道：&ldo;若摔碎了，我便去拾回碎片重新补好。

&rdo;

伯甦摇头：&ldo;你开窍得晚，却当真痴情……罢，我与你说个事，我算得疏影应于降生前历一凡劫，师尊亦已知晓，不日内将遣她投胎至凡间，托生至唐，一处官吏之家。

&rdo;

我不解问：&ldo;疏影元神未齐，如何投胎？&rdo;

伯甦道：&ldo;正因元神未齐，她方要去往凡间历一劫数，籍此重得补齐元神的机缘。

因她元神未齐，此次凡劫亦是不得齐全，定会波折重重，因而我禀过师尊，我亦随她而去，尽力护她，权当历练。

&rdo;

我担心道：&ldo;疏影不可豁免此行么？我并不放心，她身世堪怜且父母早逝，还未得降生，就得投生凡间历劫……&rdo;

伯甦安慰道：&ldo;疏影乃盘古后人，定不会庸碌一生，若要她禁得起惊涛骇浪，种种劫数必不可少，你能替她挡住一时，亦不能保她一世无忧。

云绛，你既自称阿姊，你便要放她历练一番。

况且我也同去，你何需担心。

&rdo;

我想起我下凡历练前将疏影托付给伯甦，他不假思索便应下，遂笑道：&ldo;伯甦，往日无论求你何事，我必得许你好处你方应承。

为何一旦事涉疏影，你皆义不容辞且不计报酬？&rdo;

伯甦斜我一眼道：&ldo;此事不需你费心……我另有一事问你，你可有着羽衣舞于黄梅树下？&rdo;

我一愣道：&ldo;我似曾于黄梅树下舞过一两回……你怎知我着羽衣起舞之事？&rdo;

伯甦慢条斯理道：&ldo;彼时你醉酒，于荻花荡中舞给那小子看，他看呆了，没注意到我已走近。

及至你酒醉体力不支晕倒，他才发觉我在旁，立时像提防我会将你看去一块肉般，火急火燎把你抱走。

我看你时常与疏影聊天，便想着你应会舞给她看。

&rdo;

伯甦谈及往事，我心头猝不及防一阵钝痛，忙借故与伯甦告辞，怏怏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