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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第1页）

士毅听了这话，不由心里连连跳了几下，虽然明知道常居士是个瞎子，当时他的脸色依然还是红了一阵又红一阵。

自己心里，正在竭力筹划着，要说一句什么话，不把这个机会放过。

然而在屋子外面就有店伙叫起来了，有常先生、洪先生没有？有人找。

士毅想着，这必是韦蔼仁找来了，他怕我一个人得着这说媒的功劳呢，便答应着：&ldo;有，在这里。

&rdo;门帘子一掀，进来一个人，却让士毅大吃一惊，不是别个，正是刚才要躲开他的王孙。

他也似乎知道来得冒昧一点，取下帽子来，就向士毅点了个头道：&ldo;对不住，我来得冒失一点了。

可是出于不得已，请原谅。

&rdo;常居士听到他的声音了，便道：&ldo;是王先生吗？有什么事情呢？&rdo;

王孙手上拿了帽子，向着士毅，做了一个很不自然的笑，这才向常居士道：&ldo;我实在忍耐不住了。

&rdo;说着，突然停住，又向士毅一笑。

士毅终竟是个脾气好的人，因为人家一再表示歉意，这就不便再板了面孔对了人家了，就笑道：&ldo;既然是有要紧的事，就请坐下谈罢，我应当出去溜一个弯，回避一下子。

&rdo;常居士连忙摇着手道：&ldo;不必了，你想，王先生追到这里来，无非是谈小南的事。

这件事，完全都明白了，何必回避你？&rdo;王孙虽是不愿向士毅当面谈着心事；不过常居士吩咐不用回避，自己再说回避，也就更惹着士毅的不快，于是向士毅点了几点头道：&ldo;真的，并没有什么不能公开的话，就请坐吧。

&rdo;士毅也想着，他来究竟说些什么？这也就让王孙在客位上坐着，叫伙计添了一双杯筷。

王孙坐下，掏出一条旧的花绸手绢，握着嘴咳嗽了两声，然后坐正了，用很从容的态度来说道：&ldo;我来也没有重大的问题，只是常老先生这方面，今天晚上，应该请个人出去找你姑娘一趟。

我知道，她今天会闹得很晚回家的，也许就不回来。

&rdo;他说到这里，将头扭了两扭，再向中间一点，表示那切实的样子，来加重这句话的语气。

常居士听到他声音是那样的沉重，就向他问道：&ldo;据你这样说，今天晚上，有什么特别情形吗？&rdo;王孙又顿了一顿，才道：&ldo;令爱说了，今天晚上，到月宫饭店吃饭去。

&rdo;常居士道：&ldo;当然是那陈四爷请了，但是这也不见得就有什么特别情形啦？&rdo;王孙道：&ldo;但是这一回请，是令爱要求到那里去的。

你想，这种地方，有女子要求男子去，那不是很……&rdo;他把话音拖得很长，终于是没有把这话说清。

常居士是个瞎子，士毅又是一个穷得透了顶的人，哪里是月宫饭店，月宫饭店又是怎么样？却是不曾知道。

士毅便问道：&ldo;那月宫饭店不能去吗？&rdo;王孙道：&ldo;那里是个大旅馆，带卖大菜，又有跳舞厅，一个人要堕落，在那里是机会很多的。

&rdo;常居士道：&ldo;她怎么知道这个地方呢？总是有人带她去过吧？&rdo;王孙听了这话，立刻脸上一红，用很细微的声音，答应道：&ldo;也许有罢。

&rdo;士毅听他如此说着，在大为疑心之下，很死命地盯了王孙一眼。

王孙也知道士毅在过去的时候，曾一度迷恋过小南的，他今日怀恨，自也难怪。

于是将胸脯一挺，人坐得端正了，正了面孔道：&ldo;洪先生在这里，我今天来，并没有什么私意。

只看到令爱这样年轻，去受陈东海的骗，很是可惜，只要你们去把她挽救回来，关于婚姻的事，我可以不谈了。

&rdo;士毅顾不得常居士在面前，便俏皮王孙道：&ldo;王先生不是对我说过，是常女士的保护人吗？为什么这样子灰心？&rdo;王孙向他看了一眼，然后再接着叹了口气，才道：&ldo;我以前觉得常女士天真烂漫，实在很愿意保护她。

所以她初和陈东海来往的时候，我竭力劝她，有钱的人，态度是靠不住的。

现在他和你来往，把你一切的生路都堵死了。

再过两年，你年纪大了，他也玩够了你，你的生活程度又过高了，不能再低下去。

到那个时候，他不要你了，你打算怎么样？&rdo;常居士微微地垂着头，听着王孙的叙述。

听到这里，井不插言，却微摇了两下头，表示这话不对的意思。

士毅道：&ldo;你这话不是在根本上劝她，老先生却不能赞同的。

&rdo;王孙道：&ldo;我哪里还能以做人的大道理来劝她？就是这样光说利害关系，她也不爱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