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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2页）

但是在这个时候，也每每联想到她胸面前悬的那个№字。

无论如何，自己父子，都曾一度做过好人，不能对于这样一个知识幼稚的女子，用什么手腕去蹂躏她。

所以在发一会呆之后，又转念过来，爱她是一个事，骗她是一件事。

这时，她发愣之后，小南倒先开了口，便道：&ldo;你不是说送我回去的吗？还有什么话要说呢？&rdo;士毅道：&ldo;没有话说了，我送你回去吧。

&rdo;于是和她并排而走，向进西便门的大道走来。

二人差不多走到西便门了，走到人家土院墙下，士毅回头看看春天的郊野，在阳光下，生气是那样勃发，便又掉转身来。

小南笑道：&ldo;你这人是怎么啦？走走路，老会停着的。

&rdo;士毅向她笑道：&ldo;这样好的天气，跑回家去又没事，在铺上躺着，也怪可惜的，我很想在城外还玩一会子。

&rdo;小南道：&ldo;玩一会子，就玩一会子吧，回去晚了，挨两句骂，也没有什么。

&rdo;

士毅抬头一看，上墙里一棵桃花，在日光下，正开得灿烂，忽然一阵风来，将桃花吹落一大片，漫散到墙外地下，于是他又得了一个新的感想了。

第五回　去垢见佳儿转疑丽色　好施夸善土初警贪心

这一阵飞花，飘飘荡荡，落地无声，却打动了士毅一腔心事。

心里想着，这些娇艳的鲜花，在树上长着的时候，那是多么好看！

但是经过这阵微微的风吹过之后，就坠落到水里泥里，甚至于厕所里，风是无知的，不去管它，若是一个人，用这样恶毒的手腕去对付这棵花，那不显得太残酷了吗？一个人对于一棵花，还不能太残酷了，何况是对付一个人呢？现在小南子总还算是不曾沾染一点尘土的鲜花，假使自己逞一时的兽欲，花了极少数的钱，把人家害了，那比把一树花摇落到水里泥里去，更是恶毒，因为只要树在，花虽谢了，明年还可以再开，人若是被人糟蹋了，就不能算是洁白无瑕了。

求爱是无关系的，然而自己对于这女子，并不是求爱，乃是欺骗呀。

小南见他向后面看着，只是不住地发呆，便道：&ldo;你还不想回城去吗？望些什么？&rdo;士毅道：&ldo;我倒不望什么？我想今天这西便门外的地方，很可作为我们的纪念，也许将来有第二次到这里来的时候，想想今日的事，一定是十分有趣味，所以我望一会儿，好牢牢地记在心里。

&rdo;小南道：&ldo;你还打算第二次到这里来啦？这地方有什么意思？&rdo;士毅道：&ldo;既然没意思，今天你为什么来着？&rdo;小南道：&ldo;你有那样的好意带着我来，我不能不来呀！

我不是花你的钱来着吗？&rdo;小南不过是两句平常的话，士毅听到，犹如尖针在胸窝连连扎了几下，同时还脸上一红，便道；&ldo;以后你不要这样想了，难道我送你几个钱花，我就可以随便的强迫你陪着我玩吗？你这样说了，我倒更不能不早早地送你回去了。

&rdo;说毕，掉转身来，慢慢地就向西便门的大路上走。

小南跟在他后面，显出十分踌躇的样子，觉得自己不该说那话，已经引起士毅的不高兴，第二次再要向人家要钱，恐怕人家都不肯了。

士毅偶然一回头，见她那样很不自在的神气，便问道：&ldo;怎么样？你怕回去要挨骂吗？&rdo;小南将上牙咬了下嘴唇皮，微摇了摇头。

士毅道：&ldo;那为什么你有很不乐意的样子呢？&rdo;小南低了头道：&ldo;你不是说带我玩一天的吗？这会子你就送我回去，我怕是你有些不高兴我了。

&rdo;士毅道：&ldo;不是不是，我以前是想带你玩一天，后来我看你是个很好的姑娘，不能害了你，所以我又要早早地送你回去了。

&rdo;小南道：&ldo;那末，以后我们在什么地方相会呢？&rdo;士毅背了手，只管慢慢地走着，低了头望着地下，一路想着心事，忽然一顿脚道：&ldo;我有了主意了。

我天天到慈善会去办公，或者由慈善会回家的时候，我总可以由你大门口经过，你只陪我走一截路，有话可以对我说，我有钱，也就可以给你花。

&rdo;小南道：&ldo;你挣多少工钱呢？能天天给钱我花吗？&rdo;士毅道：&ldo;我挣钱虽是不多，可是每天够你花的几个钱总不为难的。

可是有一层，以后，你要把身上弄得干干净净的，不许再捡煤核。

你家里为了没有煤烧火，所以要你去捡煤核，我天天给你钱买煤球，你就不应当再捡煤核了。

&rdo;小南道：&ldo;我也没有那样贱骨头？有你给我钱，我还捡煤核做什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