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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1页）

契丹本是游牧民族，草原上的牧人很多，慕名大都淳朴热情。

于是乎，瑗准很快便找到了一户可以栖身的人家，只有一对年迈的夫妇，牧着不多的牛羊。

&ot;小兄弟，来，穿上这皮袄。

&ot;老人见瑗准寒夜行路，却只着单衫，脸上丝毫不见血色，想来是冻着了，拿了件崭新的皮袄为其披上，&ot;这原本是老太婆给儿子做的，可惜用不上了，如若小兄弟不嫌弃，明日边穿着上路吧！

&ot;看得出老人眼中刻着很深的悲伤。

一旁的老妇偷偷抹了抹眼角，端来碗热腾的马奶酒：&ot;先驱驱寒吧！

&ot;

&ot;老伯的儿子……&ot;瑗准接过酒碗，想问，忽觉不便开口。

这些年契丹混战，吞并各部，前不久又攻朝丽，御华夏，端是兵祸连年。

契丹虽说国力强大，但人口终究不算多，轻壮的男丁怕是都被征召入伍了。

&ot;唉……&ot;老人叹了口长气，&ot;几个月前，契丹攻打朝丽时……死了。

&ot;言罢，不免老泪纵横。

&ot;老伯，我……&ot;瑗准此时自觉尴尬，不知当如何劝慰。

总觉着自己像是凶手，此举有鳄鱼眼泪之嫌。

&ot;老夫看小兄弟长得清秀，想必出身中原富贵人家，怎会来契丹着西北苦寒之地？&ot;老人似是不愿在生人前提及伤心事，强自擤了擤鼻子，拭去脸上的泪痕。

&ot;嗯……我来契丹是……只是为了探访故友……&ot;瑗准自然不能说自己人乃是朝丽人，随口胡邹，又觉难以自圆其说，是以吞吞吐吐。

好在老人并无心追问。

夜已深，老夫妇就与瑗准各自休息下了。

躺在帐包内毛毡之上的瑗准心里五味杂陈：自幼的军营生涯，布兵勒部，虽言体恤将士，却从不曾细想军中一兵一卒于一军而言微乎其微，而于一家而言许就是全部。

&ot;战争不可有妇人之仁，临阵对敌，胜乃关键所图，纵使有所伤亡牺牲也当在所不惜。

&ot;这根深蒂固的所谓&ot;沙场真理&ot;，在真实的丧子之痛前显得很是无力……

一夜辗转反侧，不觉间，晨曦已然溶解了深蒙草原的寒意。

瑗准别过老人，欲待启程而行。

即在此时，瑗准但闻一骑驰近，听这蹄声，便知是难得的骠骑，想来主人来历非凡。

此地距契丹都城尚近，瑗准不愿多惹是非，将皮袄衣领立起，压低帽子，遮蔽大半脸颊，正待离去，一人一骑已在眼前勒住。

&ot;你们可否见着一个年轻男子，他是朝丽人……&ot;来人乃是为寻人而来。

瑗准但听得声音极是耳熟，偷眼一撇，马上一女子红袄皮裘，杏眼忽闪，夹杂着未脱的稚气，却不是遥望是谁？&ot;这小丫头怎会在此，找朝丽人？难不成是在找我？&ot;瑗准心下嘀咕，然而不及细想，变故已生。

老人听得遥望问及&ot;朝丽人&ot;当下提起帐边未燃尽的柴木冲着遥望脑袋掷了过去，只因年迈，柴木仅只砸中了遥望的脚。

遥望被这没来由的一砸，脚上一阵生疼传来，心下自然气愤，抡起马鞭，径往老人头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