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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2页）

写过《中国人，你为什么不生气》之后；有些人带着怜悯的眼光，摇着头对我说：生气，没有用的！

算了吧！

他们或许是对的。

去国十年，在回到台湾这一年当中，我有过太多&ldo;生气&rdo;失败的经验。

有些是每天发生的小小的挫败：在邮局窗口，我说：&ldo;请你排队好吧？&rdo;这个人狠狠地瞪我一眼，把手挤进窗里。

经过养狗的人家，看见一只巨大的圣伯纳狗塞在一个小笼子里；鼻子和尾巴都抵着铁栏，动弹不得。

找到狗主人，我低声下气地说：&ldo;这太可怜了吧！

&rdo;他别过脸去，不说话。

狗在一旁呜呜叫着。

有人把空罐头丢在大屯山里，我伸出头大叫：&ldo;这么美的景色，别丢垃圾！

&rdo;没有回音，我只好走过去，自己捡起来，放回我的车上。

南部的商人屠杀老虎，我问环保局：&ldo;没有法令保护这些稀有动物吗？&rdo;回答是：&ldo;没有。

&rdo;有些是比较严重、比较激烈的失败：回台湾第二天，计程车经过路口时，猛然发觉有个人躺在马路中间，黑衫黑裤，戴着斗笠，像是乡下来的老农夫，姿态僵硬地朝天躺着。

流水似的车马小心而技巧地绕过他，没有人停下来。

我急忙大叫：&ldo;赶快停车，我去给警察打电话！

&rdo;司机狠狠地往窗外吐了口槟榔，回头对我哈哈大笑：&ldo;免啦！

大概早就死了。

打电话有什么落用！

&rdo;油门一踩，飞驰而去。

《英文邮报》登了一则消息：发现&ldo;乌贼&rdo;者，抄下车牌号码，请打这两个环保局的电话。

几个星期之后，我拨了其中一个号码，正要把&ldo;乌贼&rdo;

报出，那边打断我的话：&ldo;有这样的事吗？哪家报纸登的？&rdo;&ldo;《英文邮报》。

&rdo;

我说，于是重新解释一遍。

对方显然不知所措，于是要我拔另一个号码‐‐另一个电话也不知道怎么办。

最后，接第四通电话的人犹疑地说：&ldo;那你把号码给我好了，我们看着处理。

&rdo;我并没有把&ldo;乌贼&rdo;号码给他；我把电话摔了。

有一段时候我们住在临着大街的十楼上。

搬进去之后，发觉对街的夜摊每至午夜，鼓乐喧天，大放流行歌曲。

于是我夜夜打电话到警察局去；电话那头总是说：好，就派人去。

可是，站在阳台上观望，我知道，没有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