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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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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辙扫了眼电脑显示屏下方的时间，说：&ldo;你在这儿看书吧，凑个半个小时，我帮你写一个小时，这样你就可以挣十五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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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啊，不用了。

&rdo;陈似锦说，&ldo;老师，我还要去奶茶店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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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是为了去卖画吧？&rdo;姜辙如墨般的眼睛隐在无框的眼镜中，看上去古井无波的，但无端让陈似锦生出几分胆寒，&ldo;我都能在那里遇到你，你就不怕同学撞见你在那儿卖画？我猜，你的同学，包括你的室友都不知道你家里的情况吧？&rdo;

陈似锦的右手食指又下意识地曲了起来，垂在身侧，姜辙的目光若有似无地飘了过去，大约以为这只是个小动作，没有怎么在意。

&ldo;你到时候该怎么和同学说，一幅不怎么样的画，被你卖到两千，还是打折后的价格？&rdo;姜辙说，&ldo;学校的流言有多可怕你应该是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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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似锦的忍功其实也没有这么好，她悄悄地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抬起头，说：&ldo;我何必管他们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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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倘若你不在意，又何必在看到我的时候面露尴尬？&rdo;姜辙几乎不用思索就提出了诘难，&ldo;又何必在我承诺不外传后如释负重？&rdo;

陈似锦觉得姜辙踩起人的痛处来当真是一点也不含糊。

&ldo;我需要卖画的钱。

&rdo;陈似锦第一次和姜辙这样毫不掩饰地说，&ldo;至于其他的，老师不需要担心，流言什么的和钱比起来，根本就不值得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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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辙顿了一下，说：&ldo;你说你拿到了赔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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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对，拿到了。

&rdo;陈似锦微微一笑，不再回避，直视着姜辙，就这样坦然地把伤口撕裂开，给他看，&ldo;但是，我没有想到，你家的律师好厉害，反过来让我们赔了四百万。

懂吗？我们把赔偿的两百万还给你们家，还欠你们家两百万。

老师，你觉得以我们家的财力需要多少时间才能还清

这笔钱？&rdo;

☆、我从未忘却的（一）

在六年前的秋末，杭城的街道飘满了仍旧浸染着绿意的梧桐叶，环卫工人拿着粗大的扫帚疲惫地扫着落叶，边上总有飞驰的车轮碾过马路，毫不避及落叶和人。

头回进城的陈似锦呆呆地看着车窗外的情形，一颗紧皱在一起的心已经了悟到了大城市的冷漠。

她收回目光，眼神哀切，可是在深处仍然有一簇火焰燃着，殷殷切切地望着对坐的几位身着警服的人，或许是眼神太过滚烫，让一双男女齐齐转开眼睛。

陈似锦的边上坐着的是她的妈妈，一个活了大半辈子也没怎么进过城市的农村妇女。

她捂着脸，低低的抽泣声从警察空降到他们家开始就没有停过，此时嗓子已哭哑了，哭泣却不是想停就可以停的。

两个人俱是朴素的打扮，让女警也不得不承认，在国家承诺2020年奔向全面小康的现代，城乡差距依然这样大。

她细细地打量着这对母女，生活已经在她们身上雕琢下了抹不去的痕迹，尤其是眼前的小姑娘，女警总是不由自主地把她和自己家里那位小祖宗比较，实在难以想象原来这个时代的孩子也能这样朴素乖巧。

警车往二环以内开去，街道是越来越繁荣了，数不清的车子在路上奔驰，当真可以称作宝马雕车香满路了。

可好在，前头还有一辆警车在开道，两辆车都乌拉乌拉地响作一片，闲杂的车子都很自觉地避开了，一路疾驰而去，不一时就到了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