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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2页）

我带了冰淇凌给他，可他几乎碰也没碰。

第三天早上，我看到他站在窗前，凝视着楼下的院子：磨花大理石地板，还有嘉希蓝草。

我身上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把目光转向我，眼神很悲伤。

这双眼睛有着和他十岁的年龄完全不相称的老成。

由于长期接受治疗，我的头发已经所剩无几。

我想自己在他看来该是怎样的一副样子：一个瘦削、秃顶的老家伙吧。

他转回头去重又面朝窗户。

我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感觉到他肩膀上凸出的骨头。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出去，外面暮色四合，一堆乌云遮挡夕阳，在远处的山峰间投下深色的阴影。

奇怪的似曾相识的错觉又一次攫住了我，就好像父亲的面容又在儿子的脸上重现了一样。

&ldo;十一月的天空，灰黑如铅。

&rdo;我自言自语道。

&ldo;什么？&rdo;小男孩问。

&ldo;一首诗，&rdo;我说：&ldo;是我从前在某本书里看到的：&lso;十一月的天空，灰黑如铅。

我爱这样逝去的一天。

&rso;&rdo;

在远处的山上，阴暗的树林随风摇摆，如同起伏的波浪。

&ldo;人死后会去哪儿？&rdo;他问我。

&ldo;不知道。

&rdo;

&ldo;您相信上帝吗？&rdo;

&ldo;信，无时无刻不信。

&rdo;

&ldo;您最信他什么？&rdo;

我仔细端详着男孩。

&ldo;相信他把手指插进每一个还是胚胎的孩子的大脑里，强行拨快了他们智力发育的时钟。

&rdo;

&ldo;您说的是什么意思？&rdo;

&ldo;我的意思是，这世界上还有许多神秘的东西。

许多不解之谜。

&rdo;

&ldo;我不想你死。

&rdo;男孩突然说。

&ldo;小家伙，我们最终都会死。

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时限。

&rdo;

&ldo;不是的，不是每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