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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ldo;咳……&rdo;尴尬地闷咳一声后，嗓音里还残留着一丝未及消散、难以辨认的情绪，&ldo;方才写的什么?&rdo;

离无言心里暗暗骂了一声&ldo;笨蛋&rdo;，不过他横竖闲着，最不缺的就是耐性，在马腹下踢了他一脚，又放缓速度重复了一遍先前的话。

云大两只手都收得有些紧，看到他这么猖狂的答案心头蓦然一松，又有点想发笑，把伞朝后面倾了倾，打趣道：&ldo;对不住离宫主，在下提前从娘胎里爬出来了。

&rdo;

离无言独独把他给算漏了，觉得颇没面子，撇撇嘴回道：你不算。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雪势不减反增，风也转了方向，从他们侧后方吹过来。

云大有心想让他坐到自己身前，又觉得以他那种下巴冲天、舍我其谁的姿态肯定不乐意，想了想就把伞朝后面递过去，啧道：&ldo;我又是策马又是撑伞的，都快累死了，你帮把手行么，太没良心了罢?&rdo;

离无言顿时摆出一副老子就该被伺候的神色，想想他又看不到，郁卒得不行，一把就将伞夺了过去，动作粗鲁，明显的不乐意。

&ldo;这可不是欺负贵客啊，由我来撑伞确实不方便，要想遮到你头上，最好是我的胳膊朝后生，反着长。

&rdo;云大眼中浮起笑意，想着若是放在一个月前，他必定不会接伞，反而会更大爷地靠在自己背上。

离无言按耐着性子做了会儿短工，觉得手一直这么举着实在是蠢相，最后忍无可忍就拖着云大朝后挪了挪，自己腿一动、翻身越到他前面落座。

云大忍着笑将伞接过来，心里默默感慨：江湖上都说离音宫主性情难测、喜怒不定、做事从来不按常理出招，为什么我反而觉得这人特别好猜且很容易对付?

离无言双手空空，终于心满意足，回头对他挑眉撩眼地奉上一个得意的神情，又转回去舒舒服服地往后一靠，但是……

&ldo;哎呦……&rdo;云大头往后仰，迅速腾出手捂住一只眼睛，哭笑不得地说，&ldo;仙姑，您这发髻其实是个十分趁手的暗器罢?&rdo;

离无言的身量比云大矮不了多少，不过他为了享受，屁股稍稍往前坐了些，这样往后一靠，扭曲高耸的发髻末端正好就朝云大的眼珠子戳过去了。

云大独眼龙似的看着他，再一次道：&ldo;是暗器罢?&rdo;

离无言让他这样子逗乐，刚刚冒出的一点愧疚瞬间烟消云散，花枝乱颤地笑着去拉他的手，见他眼珠子完好无损就非常没有良心地继续笑。

云大一边后悔让他坐前面的决定，一边揽着他的腰将他朝自己带了带，可是下一刻却发现，他若是坐直身子的话，这么招摇的发髻又把自己的视线给挡住了。

&ldo;唉……&rdo;云大脑壳疼，&ldo;离宫主，这发髻能暂时解开么……&rdo;

离无言神色一怔，最终答应了他的提议，抬手抽出玉笛就三下两下将发髻散开。

云大看着他满头乌发滑到背上，还未完全垂落就让寒风吹起，心里突然像是被这些发梢挠了一把似的，下意识抬手想给他整理，却及时收了动作，微微侧头盯着他在发丝中若隐若现的耳廓，一瞬间的迷茫后眼眸变得深沉起来。

离无言敏锐地发现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扭头看他。

云大迅速回神，笑了笑：&ldo;你这发髻恐怕也是全江湖独有的，如此招摇是怕仇家找不到你么?&rdo;

离无言笑眯眯地点头。

&ldo;这是叫灵蛇髻罢?&rdo;

离无言再次点头，临空写了四个字：蛇性本淫。

云大怔住，半晌才开口：&ldo;你为什么要梳这种发髻?&rdo;

离无言展眉娇笑：既然扮作女子，自然要用最适合女子的发髻。

&ldo;……&rdo;云大哑口无言，他知道离无言必定是因为某些事钻入了死胡同，想说点什么却又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合适，斟酌半晌只好抿紧唇选择沉默。

离无言把玩着手中的玉笛，极为舒坦地靠在他胸口，享受他以伞遮雪、以身御风的伺候，后背熨帖暖和，没多久竟昏昏欲睡起来。

其实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跟谁这么真正地亲近过，不管是离音宫的手下，还是外面结交的狐朋狗友，都是为了好玩才故意往人家跟前贴，只要身着女装，就永远都是一副浪荡不羁的模样，攒着劲地把&ldo;女子&rdo;的德行一黑到底。

现在他与云大前后相依，迷迷糊糊间还当这行为与以往贴着别人是没什么差别的，可他忘了，贴着别人时他在调笑，贴着云大时，他却安然地在打盹。

云大侧头瞧他的睡脸，一时倒也没有剖析自己的内心，只是眼中带着点笑意，暗道：今天把你这碍事的发髻拆了，明天就把你脸上面具一样的妆撕了，后天再将你这身扎眼的裙子扒了。

看你什么时候还我那壶酒!

☆、第十章

之后几天，离无言似乎是觉得坐在前面更舒服一些，干脆就每天都把云大的胸膛当做人肉垫子靠着，这样两人说话也方便，他在前面拿手指比划比划就可以了。

对此，云大心里只有两个字：甚好。

流云医谷四面环山，中间有一片十分开阔的湖泊，这会儿已经结了厚厚一层冰，谷中长满了翠竹，四季常青，因此即便到了寒冬，这里面也透着生机勃勃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