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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3页）

他正在察看，忽见灰影一晃，身着一套粗布衣裳的沈渊自树上窜了下来，手中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破旧大碗，随手塞进他手里，道：&ldo;走远点儿再吃。

&rdo;说着，又转身去树上解下马匹。

步回辰低头一看，见是大半碗热气腾腾的麦粥，新麦香气，扑鼻而来，嗅着便令人精神一振，笑道：&ldo;打哪儿弄来的？&rdo;沈渊见问，随手指了指远处一户农家。

步回辰笑道：&ldo;随手牵羊的本事好得很啊？&rdo;沈渊哼道：&ldo;拿贼拿赃，现在赃物可在你的手里。

&rdo;一面说，一面伸手从一丛竹林处劈下两根竹枝，递给他作筷子用。

步回辰笑道：&ldo;马也是偷来的？&rdo;沈渊应了一声。

步回辰也不多问，知道以沈渊的缜密细致，断不会留下踪迹让人发现。

他几口喝完手中麦粥，沈渊倚着马背瞧着，随口调笑道：&ldo;滹沱河畔，失路萧王？&rdo;说着，翻身上马。

步回辰听他把自己比作滹沱河逃难的汉光武帝刘秀，笑道：&ldo;承轻澜公子吉言了。

&rdo;挥手把碗扔进糙丛中，腾身纵上马背，坐在沈渊身后，顺手便搂住了他，笑问道：&ldo;这是哪儿？&rdo;

沈渊纵马前行，道：&ldo;快到碛口镇了。

&rdo;步回辰问道：&ldo;我们昨夜是往上游走的？&rdo;沈渊道：&ldo;当然，定泰军要找死人，只会往下游去找。

&rdo;步回辰笑笑，拥紧了他，见他头颈中胡乱裹着一条巾帻，以遮挡太阳，又见他身着农家短衣，盖不住双手，便伸手为他握住马缰，温柔道：&ldo;我来吧，你小心阳光。

&rdo;沈渊依言，松开了马缰，将双手笼回袖中。

步回辰控住马匹，胸中忽然柔情涌动：沈渊昨夜救他性命，本是情理中事，倒不觉怎样；但方才那般细心熨贴的照顾，却令人心中悸动。

他毕生之间，不曾体味过与人这般相携相伴的温柔。

沈渊道：&ldo;现下去哪儿？&rdo;步回辰道：&ldo;到临县去。

那儿有我步天教的坛口。

&rdo;沈渊无可无不可。

于是两人一骑，往大路上驰去。

那地界甚是僻静，荒漠无人烟。

两人骑马奔驰，直至下午，才寻到一处小小集镇。

两人寻了饭铺打尖，向伙计问路，听说此地不远处就是黄河与湫水的交汇处，离碛口、临县都已不远。

步回辰四下察看一番，回座坐下，低声谓叹道：&ldo;到处都没有我教暗记，看来六和他们……是凶多吉少了。

&rdo;沈渊瞥他一眼，道：&ldo;你那群亲兵死的是不少，不过封六和没事。

他一跳进水里，便被定泰军的挠钩勾住，拉到船上去了。

&rdo;步回辰点点头，道：&ldo;嗯，作俘虏总比死了要好。

&rdo;说着，弯下腰去拣了一块黄土，打算在桌子底下作个步天教暗记，以便教众传讯。

店小二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片汤送过来，步回辰作好暗记，正要直起身来，店小二侧身避让，忽然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着，一个踉跄，手中的托盘一斜，大半碗面片汤泼洒出来，正巧泼在步回辰肩上。

那刚出锅的片汤带着油花，滚烫地浇在他的伤口上，痛得他闷哼一声。

小二吓了一跳，赶紧手忙脚乱地为他擦拭，又疑惑地面平坦，自己怎会绊跌？店主家也连忙过来道歉，又送了新汤，并一碟苏饼赔罪，忙乱间踩着地上水洼，把步回辰在桌角新作的暗记揩抹得一塌糊涂。

步回辰忍痛摆手，道&ldo;不妨事&rdo;，总算将他们打发去了。

沈渊坐在一旁，好整以暇地抿着茶水，凉凉地道：&ldo;叫了一声痛了。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