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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2页）

杨兄苦志萤窗，埋头雪案，其功名亦自不小，瀛洲夺锦，雁塔题名，应有日也。

若弟赋性愚鲁，意不在书，志欲学剑，当效班孟坚投笔，觅个封侯万里，方遂生平，尚未知遇合何如？今友梅兄又说有难似功名的，更是何谓？&rdo;柳友梅含笑道：&ldo;此心曲事，难于显言。

&rdo;竹凤阿道：&ldo;知己谈心，不妨倾肠倒肚，何必拘拟，就是小弟大言，也是酒后狂愚，不觉自陈肺腑，吾兄何必如此隐藏？&rdo;杨连城也道：&ldo;既系心交，不妨直道。

&rdo;三人一边说，一边饮酒，柳生至此已饮了数杯，不觉乘着酒兴笑说道：&ldo;小弟想人有五伦，弟不幸先父先亡，又无兄弟，五伦中已失了二伦，君臣朋友间，遇合有时，若不娶一个绝色佳人为妇，则是我柳友梅空为人在世一场！

枉读了许多诗书，埋没了一腔情思，便死也不甘心。

只是美玉藏辉，明珠含媚，天下虽有绝色佳人；柳友梅哪能个一时便遇？所以小弟说尚有难于功名耳。

&rdo;杨竹二生齐道：&ldo;如兄之才，怕没有佳偶相谐么？只要功名到手耳。

&rdo;柳友梅道：&ldo;兄等不要把功名看重，佳人反看轻了！

古今凡博金紫者，无不是富贵，而绝色佳人，能有几个？有才无貌，不可谓之佳人，有貌无才，不可谓之佳人，即或有貌有才，而于吾柳友梅无脉脉相契之情，亦算不得吾柳友梅之佳人。

&rdo;竹凤阿道：&ldo;听兄说来，古诗云&lso;倾国与倾城，佳人难再得&rso;，良有以也。

&rdo;杨连城道：&ldo;昔相如见赏于文君，李靖受知于红拂，佳人才子，一世风流动成千古美谈，事固有之。

&rdo;柳友梅道：&ldo;小弟志愿，还不止此。

文君虽慧，已非处子，红拂虽贤，终为婢妾，况琴心挑逗，月夜私奔之事，终属不经，若小弟决不为此。

&rdo;杨、竹二生道：&ldo;如此说来，怪不得兄说难于功名矣。

&rdo;

三人谈笑饮酒，正说得情投意洽，忽见抱琴进来道：&ldo;外面刘相公来访。

&rdo;三人听见，各不欢喜。

柳友梅便道：&ldo;蠢才，晓得我与竹相公、杨相公饮酒，就该回不在家了。

&rdo;抱琴道：&ldo;我也回他，刘相公道：&lso;我方到竹相公处问，说在柳相公园中看梅，故此特来。

&rso;又望见内园花色。

自要进来看花，因此回不得了。

&rdo;柳友梅尚沉吟不动，只听见刘有美已在前厅叫道：&ldo;友梅兄，凤阿兄，好作乐！

&rdo;柳友梅只得出来迎接。

原来这刘有美名斐然，也是个挂名秀才，勉强做几句丑时文，却一味抄袭旧文，钻刺当道，为人又且言语粗鄙，外好滥交，中藏险恶，又因新断了弦，终日在外边寻些露柳墙花，品行一发不端了。

为此三人都憎厌他。

这一日走进来，望见柳友梅便叫道：&ldo;柳兄好人，一般通是朋友，怎么就分厚薄？你既有好花在家，邀老竹、老杨来赏，怎么就不呼唤小弟一声？难道小弟就不是同学的朋友？&rdo;柳友梅道：&ldo;本该邀兄，只恐兄贵人多忙，无暇干此寂寞事耳。

就是杨、竹二兄，也非小弟邀来，不过是偶然小集。

兄若不弃嫌，请同到小园一乐何如？&rdo;刘有美听了，一径就同到后园。

竹凤阿与杨连城看见，只得起身相迎，因说道：&ldo;今日刘兄为何有此清兴？&rdo;刘有美与杨连城作揖道：&ldo;你一发不是人，这样快活所在为何瞒着我，独自来受用？不通！

不通！

&rdo;又与竹凤阿作揖致谢道：&ldo;昨赖大才润色，可谓点铁成金，今早送与本县赵老师看了，便十分欢喜，大加称赞，若送到严相公府中看了，不知还有多少褒奖哩。

今小弟增光，倘后有什么余荣，皆吾兄神力矣！

&rdo;竹凤阿道：&ldo;赵县尊欢喜，乃感兄高情厚礼，未必便为这几句文章。

&rdo;刘有美道：&ldo;常言说&lso;秀才人情半张纸&rso;，小弟寒儒，贺相国之寿，只有这寿文足矣，倒没有什么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