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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那难忘的八场演出，每天她都是第一个到达剧场，目不斜视，排除一切干扰，使自己进入角色。

那天，她刚走到剧场的收发室，看门人说：&ldo;今天恐怕不演出了，听说女主角的爸爸去世了!&rdo;她的头&ldo;嗡&rdo;地一声，几乎跌倒在地。

她走进空空的剧场，坐在观众席上，一个人默默地饮泣。

这一晚的演出没有停，是她坚持要演的，而且演得格外好。

她原担心自己会死在舞台上呢，没想到，真争气啊!

八场戏演完，她才赶回故乡，那时，父亲已经故去十天了，只留下一抔骨灰!

说起这些，徐雷不知不觉涌出了泪水。

但她对自己走过的路，无恨无悔。

她只是哀叹：&ldo;别人以为我是&lso;牛&rso;，其实，正当年华，已经力不从心了，好几次差点儿死在台上!&rdo;她感到欣慰的是：&ldo;这几年的创作给了我乐趣，我最幸福的时刻是在创作中，没有事业，就没有一切!&rdo;

和冯福生一样，她这位看来还很年轻的女演员也早早地想到了&ldo;死&rdo;，从王振泰想到自己。

&ldo;活着干，死了算，只是个迟早的问题!&rdo;她说。

徐雷还年轻，她的同龄人、同代人都还年轻，&ldo;死&rdo;，本不是他们该议论的话题，他们应该放眼眺望的不是结束生命的八宝山，而是生命之树长青的事业峰巅。

但是，王振泰等人的死给了他们某种预兆，他们似乎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可能和&ldo;先行者&rdo;们一样短促，这是一种多么可怕的清醒!猝死的人生前未必想到死，也未必痛苦，痛苦的是清醒地走向归宿的后来者!

千秋万岁名，寂寞身后事。

残酷的自我抉择：要生存质量，还是生存期?愿命运赐我以神来之笔!

一九八六年二月六日，北京。

这一天是阴历腊月二十八，牛年就要过去，虎年即将开始。

立春已经第七天了，气温却还未转暖，朔风卷着尘沙，扑打着朝北的窗户，使深夜伏案工作的高建民全身透着凉意。

他的面前摊着三份中、英文《说明书》，其中一份是这样开头的：

大直径与特大直径无缝钢管轧机

本发明涉及一种用于生产大直径与特大直径无缝钢管的斜轧轧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