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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2页）

人文艺术及其教育于今日国情仅属装点门面，怠无实质可言，此状，为五四运动近百年来所仅见。

六、功利心态势成主流，学术腐败弄虚作假乃为常态。

其后果，是有效扭曲教育功能，持续败坏学术道德，动摇学院的超然立场，其形态，是教育界权力游戏潜规则与庞大行政势力网。

七、教育产业化，必致学院公司化。

此为大势，无可厚非。

然在教育宗旨与学院经营、人文理想与经济效益之间，必起深刻冲突，就现状看，问题丛生，后果堪虞。

八、或因以上诸因，遂有管理考核教育者及受教育者的种种政令教条出笼，繁复严厉，不假情面，看似&ldo;对症下药&rdo;，无奈我&ldo;国情&rdo;者实乃&ldo;药&rdo;、&ldo;症&rdo;同体，循环助长，几成&ldo;道高一尺，魔高一丈&rdo;之势。

此一悖论与怪圈，亦见于艺术教育，因其规律在&ldo;药、症&rdo;之间横遭偷换，兼以强扭硬掰，前述&ldo;外语考试&rdo;看似冠冕堂皇，实则粗暴侵害人文艺术教育者，即其一端。

以上，仅第二点受限于本院历史，合并后理应乐观，徐图改善，而一、三、四、五、六、七点，悉因社会大势使然，第八点自上而下，莫可奈何也。

要之，当今学院是产业，教职是饭碗，凡此种种，均与学问之道无涉，人文状况魂魄离失，伪学术当道，乃属必然，所谓&ldo;教学品质&rdo;，说句实话：要保持工美原有水准于不坠，诚属不易，想要更好，短期内既不可能，也不现实。

近期教改种种&ldo;药方&rdo;，如聘用制、学分制、废除画种专业、增添选修课目等等，均移自西方先进经验。

然实行易，见效难，因西方体制背后的深层结构‐‐学术自主、教育私立、市场机制等‐‐中国无一具备，仅片面引进&ldo;教条&rdo;，一相情愿强求，遂不免效颦画虎，两皆不似。

而国中前五十年文化断层、教育滞后、行政结构尾大不掉、知识储备浅薄寡陋等历史包袱，并无本质改换，兼以前述&ldo;药、症&rdo;同体之效，诸般教条如急火猛药，过犹不及，尤添病源，以致原本针对现实的政策，严重脱离现实，甚至恶化现实，连国中艺术教育本来那点可怜的经验亦告涸竭见底，就我所知，自然科学教育现状同样弊端百出，其内情，诚不足为外人道也。

对照国家大势，以上状况或许是转型期必须付出的痛苦代价。

是故，当代艺术学院承受着学院本身难以承受的难局，要维系教育宗旨及文化艺术的双重纯度，本院自身的操守与挣扎，其效甚微，

实有待于全社会的转型过程，逐步改良，逐渐完善‐‐平心而论，本院未见公然的腐败混乱，可谓气象澄清。

而合并后本应占尽优势，然教学局面何以迄今滞闷难开？

就本院现状看，校内与社会的整体文化资源，两皆窘迫‐‐我们究竟侧重&ldo;专业技艺&rdo;的传授？还是更新观念、拓展视野、使学生更其博识？观今之教学，以上二者，无论是有所兼顾还是有所偏重，均不得要领‐‐此题甚大，故长话不能短说。

要之：教条与教改所期望者，悬之过高，既迫于文化大势，又昧于文化大势。

此亦非工美一家为然。

新世纪艺术教学的大是非大方向，各校主事者均难出以鲜明的阐发，宏观的把握，唯竞相改善硬件，扩招创收，取其表面繁华与经济实效而已‐‐故清华校长梅先生名言&ldo;大学之谓非大楼也，乃有大师之谓也&rdo;，而今日大学唯大楼竞起，&ldo;建设&rdo;遥遥领先于&ldo;教学&rdo;，其品质的&ldo;今不如昔&rdo;、&ldo;一代不如一代&rdo;，早已是公认的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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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清华大学美术学院的辞职报告（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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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此，唯一可资点缀门面的权宜之计，即抓紧&ldo;尖子&rdo;的培养。

然进入21世纪的中国艺术学院，艺术的地位却易主为宾，不伦不类：本院规矩，是&ldo;两课&rdo;成绩差之一分也必拒绝，表格则公然以&ldo;两课&rdo;分数居首，业务为最次要。

本末倒置一至于此，岂非咄咄怪事？教学则以填表与量化为指归，罔顾学术，形同儿戏，而询之周围，见怪不怪‐‐反观人文艺术教育百年历史，感慨多端：文化得势，即乱世也人才辈出（如军阀时期之北大清华，抗战时期之西南联大，甚至院校关闭的&ldo;文革&rdo;期间），若教条横行，则盛世也学风荡然（如90年代迄今）。

昔&ldo;国学研究院&rdo;梁王陈赵诸先贤，昔创建中美浙美徐悲鸿、林风眠诸大师，若其亲临视看，谅必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