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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第1页）

于连知道，根据光线的分布，哪个位置对欣赏德&iddot;费瓦克夫人那种类型的美最为适宜。

他先占了那个位置，但是细心地转动椅子，直到看不见玛蒂尔德。

她很奇怪他这样一直躲着她，有一天，她离开蓝色长沙发，到挨着元帅夫人的扶手椅的一张小桌子旁做女红。

于连可以从德&iddot;费瓦克夫人的帽榆底下相当近地看见她。

那双决定他命运的眼睛，起初使他害怕，接着猛地把他从平时的冷漠中拖了出来；他说话了，而且谈锋极健。

他跟元帅夫人说话，但他唯一的目的是对玛蒂尔德的心灵产生影响。

他那么兴奋，直说得德&iddot;费瓦克夫人听了莫明其妙。

这算是初步的成绩。

如果于连灵机一动，加上点几德国神秘主义，高超的宗教信仰和耶稣会教义，元帅夫人就会立刻把他列入被召来改造时代的高人之中了。

&ldo;既然他的趣味这样低劣，&rdo;德&iddot;拉莫尔小姐心想，&ldo;竟跟德&iddot;费瓦克夫人说得这么久，这么热烈，我就再也不听他说话了。

&rdo;这天晚上直到人散，她居然说到做到了，尽管费了点劲儿。

夜半，她替母亲端着蜡烛盘，送她回卧房，到了门口，德&iddot;拉莫尔夫人站住了，盛赞于连。

玛蒂尔德终于恼了，她睡不着觉了，她想了想，又平静下来：&ldo;我蔑视的东西依然可以造就元帅夫人眼中的出类拔萃之人。

&rdo;

至于于连，他行动了，不那么痛苦了；他的目光无意间落在那个俄罗斯羊皮文件包上，里面放着科拉索夫亲王送给他的五十三封情书。

于连看见第一封信下端有一注：第‐次见面后一个礼拜送出一号信。

&ldo;我已经晚了！

&rdo;于连叫起来，&ldo;我看见德&iddot;费瓦克夫人已经很长时间了。

&rdo;他立即动手抄第一封情书，那是一篇说教，充满卫道的陈辞滥调，讨厌得要命；于连抄到第二页就呼呼地睡着了。

几个种头之后，大太阳把他照醒，他还趴在桌子上呢。

他一生中最难受的时刻之一，就是这每天早晨醒来的时候，这时他又意识到自已的不幸，这一天，他却几乎是笑着把信抄完。

他对自己说：&ldo;难道可能有年轻人这样写信吗？&rdo;他数了数，长达九行的句子有好几个。

在原信下方，他看见有一铅笔写的注：

本人亲自送信：骑马，黑领带，蓝色常礼服。

带着悔恨的神情将信交给门房；目光要含着深深的忧郁。

若看见贴身女仆，要愉偷地抹眼泪，跟贴身女仆说话。

&rdo;

这一切都照办无误。

&ldo;我真是胆大妄为，&rdo;于连走出德&iddot;费瓦克府时想，&ldo;活该科拉索夫倒霉。

竟敢给一个如此著名的有德女人写信！

我将受到她极端的轻蔑，不过倒是再没有比这更让我开心的了。

实际上，我能够有所感觉的也就是这种喜剧了。

是的，这个丑恶的家伙，我称之为我，让他成为笑柄，会令我开心的。

我要是自以为了不起，为了消愁破闷，我会去犯罪的。

&rdo;

一个月以来，于连生活中最美好的时刻，就是他把马牵回马厩的时候。

科拉索夫明确禁止他在任何借口下看离他而去的情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