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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第2页）

随后，中午就这样一眨眼过去了。

下午的戏就开始开拍了，世界上没有不敢进度的导演，只有条件允许，导演永远希望越快越好，预算节约了下来可以做投入更多别的事情。

一开始几场戏没有白瑟出场，她坐在化妆间里，化妆师给她一点点耐心地化着妆。

化妆师林川一边化妆一边说道：“小白，我发现你演戏的时候，特别内敛，表情一直很收敛的样子。”

白瑟笑了笑，敷衍地说了句，“是么。”

林川说道：“这种风格反而很新鲜呢，就给人感觉特别飘渺不可接触，特别有距离感，反而很适合徐贞这样的角色。”

然后，她微微抬高白瑟的头说道：“我演艺圈美女看的也不少了，你虽然不算漂亮，但是一进入演戏状态，那整个人的神韵都不一样了，特别女神范。”

白瑟很坦然地接受了她的赞美，“谢谢，应该是摄影师镜头抓得好。”

“哪里，我看你演的《黑天鹅》和《后宫嫡玉传》里的角色，都是这种感觉，特别女神和女王，超赞！”

白瑟微微一笑，“谢谢，那也是化妆师的功力好。”

林川听完后说道：“你真谦虚。”

然后白瑟就被徐润之叫去拍第“644场”

戏了，这也是临近尾声的戏了。

是的，纪黎川和白瑟的发挥无可挑剔，徐润之基本没挑出什么毛病，所以拍摄过程一直非常顺利，连NG都少得可怜。

而且电影的拍摄周期本来就比电视少，自然整个过程也不会太长，如今已经拍了快一个月了，自然是进入尾戏了。

这一幕戏，是白瑟在纪黎川的床前拍摄的。

白瑟坐在纪黎川的床前，她背脊挺得很直，面容略带冷淡，目光中有亲昵，也有温柔，她看着睡在雪白床单上的纪黎川，而纪黎川比前几日更加憔悴了，他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眼角处都滋生出了一道道细微，那是岁月对男人无情的指控。

白瑟看着他，看着他渐渐苍老的容颜，她的眉宇间微微皱起，那似乎是心疼。

但是她的口气却很僵硬，也有棱角分明，她说道：“你找我？”

纪黎川看着天花板问道：“我病了多久了？”

白瑟依旧是那样毕恭毕敬地坐着，坐在远处缓缓凝视着他，“四个月。”

纪黎川鼻腔内有一身轻微的叹息，他说：“太久了点。”

白瑟依旧是面无表情地说道：“多久都没有关系。”

纪黎川转头看着她，那个年轻的女人，她有着一张风情万种的脸庞，却习惯性紧紧绷着不轻易露出笑容，但是她唯独看着他的时候，会温柔。

他说：“你去荷兰吧，我送你去留学。”

白瑟眉头骤然紧蹙，她站起身来，缓步朝床前走着：“为什么？”

纪黎川也是用一种虚弱却强硬的目光看着她，“因为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白瑟冷笑，“我以为在你心中，我们的关系早就突破了这种肤浅的表象。”

纪黎川也笑得冷漠，“我做不到。”

白瑟看着他，站在床头居高临下，“我要留下来，我不走，我哪都不去。”

纪黎川皱起的双眉下跳动着一些焦躁，却最终化成了一丝叹息，“何必为难我，为难你自己。”

白瑟的目光开始变化，由最初的不接，不愿，渐渐化为失望和绝望，她盯着纪黎川，这个他们自己都没有给对方定位过的男人，她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但是她知道这个男人在自己生命的最后岁月中，毅然决然地决定舍弃她。

只为了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心。

白瑟的目光渐渐阴冷下来，她张开红色的双唇，咬了咬牙关，做了最后挣扎，随后说道：“好的，我成全你。”

她本是浮萍，全无所依，到哪里无非都是换一种方式的抛弃。

这一个镜头，如泛黄的胶片那样宁静，缓慢，仿佛是生生不息的岁月对历史年轮的重现，而黄旧的两人，在镜头下比岁月还要无情与苍凉。

这或许就是一个谁比谁无情的故事，叶长离无情，徐贞更加无情。

因为他们都太过清醒，清醒的人总是残酷的，而清醒的人对自己也会更加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