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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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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娇娇地喊了声，伸出手去想像从前一样扑在孙嬷嬷怀里。

孙嬷嬷在冷风中候了许久，嘴唇冻得有些发青，在福姐儿喊&ldo;娘&rdo;的瞬间，她的眼睛也跟着红了。

可她不敢上前去回抱那小姑娘。

孙嬷嬷后退一步，僵硬地蹲下身子，&ldo;老奴给姑娘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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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脸，泪花点点在眼底熠熠闪现，&ldo;姑娘向来可好？&rdo;

视线飞快地就着微弱的光线打量面前的人。

穿戴华丽，有婢相扶，她的福姐儿终是回到了本该属于她的世界。

只是那张明艳的脸蛋似乎疲惫了些。

福姐儿扑出去的手掌落了空，她眼睁睁看着最亲的人在她面前弓下身子。

刹那北风呜咽，拂得心尖凉透。

是了，那梦里的痛楚才是真的。

他们再也不能回到从前。

一步之遥，中间隔着身份之别，主仆之份。

&ldo;嬷……嬷嬷……&rdo;幼年，她也是这样唤她的吧？

孙嬷嬷含泪&ldo;哎&rdo;了声，侧过身让出路来，请福姐儿先行。

终于屏退旁人，内室里福姐儿扑跪在孙嬷嬷腿上放声痛哭。

&ldo;……不许我玩……镇日背书，弹琴，学规矩……一个错处，教引嬷嬷用藤条把小腿都抽紫了……想我进宫……那宫里不知如何可怕，苏家已经死了两个姑娘在里头……&rdo;

&ldo;福儿想家，想回咱们的家……&rdo;

她心底控诉哀求着，仰起脸无声地呐喊着。

可望见孙嬷嬷那张布满沟壑的脸，那一肚子的委屈，竟一个字都说不出。

&ldo;嬷嬷，&rdo;她艰难开口，&ldo;你怎会进府里来？&rdo;

孙嬷嬷伸手摩挲她头发，动作轻柔得像是怕将她揉得坏了，&ldo;说姐儿在府里挂念我们，食不下咽，老奴心想，姐儿莫不是吃惯了老奴整治的饭菜，猛一换口味怕是不适应。

怕姐儿为此消瘦，急巴巴收拾两件衣裳就跟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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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姐儿垂头，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原来嬷嬷不知。

他们怎生想的？有个人质在手，敲山震虎，提点她罢了？

听孙嬷嬷絮絮叨叨地道：&ldo;这府里什么都有，可老奴就是忍不住牵挂，想着姐吃的如何，睡得如何，得不得老太太欢心，奶奶待不待见……&rdo;

惊觉这些话，自己这身份并不合适出口，呐呐地自责了两声，住了口。

福姐儿满腹心事不能言，说什么也不肯放嬷嬷去下人房歇着。

孙嬷嬷便陪坐在她床沿，等她睡熟了，方替她掖了掖被角悄声走了出去。

门从外掩住，发出&ldo;咯&rdo;地一声轻响。

福姐儿秀目晶亮，掀睫看向帐顶。

随着她在府中日久，旧年回忆越发清晰。

她跪过的佛堂，她亲娘披头散发地在其间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