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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2页）

&rdo;船长回答，&ldo;我们已经进入美国领海。

&rdo;

盛子军环视周围这群偷渡者那一张张惊恐的脸。

像他过去运送过的非法移民一样，这些人登船前多半彼此不认识，在航程中却发展出牢固的情谊。

现在，他们互相拥抱，握着彼此的手，低声交谈着，有的人在寻求安慰，有些人去安抚别人。

盛船长的目光落在一位怀抱婴儿的妇女身上，这个女人的脸上有一道伤疤，她低头抽泣着。

&ldo;我们该怎么办?&rdo;张敬梓慌张地问。

&ldo;我们离抢滩点其实不远，现在加速朝那个方向前进还有点时间。

我会尽可能靠近岸边，用橡皮艇把你们送上岸去。

&rdo;

&ldo;不行，不行，这怎么行?&rdo;张敬梓说，&ldo;在这种风浪中下海?我们全会淹死的。

&rdo;

&ldo;怎么不行?那是一个天然港，风平浪静，乘橡皮艇不会有事。

一上了海滩，就会有卡车接你们去纽约。

&rdo;

&ldo;那你呢?&rdo;张敬梓问。

&ldo;我要把船开回暴风雨中。

等到他们能登船检查时，你们早已奔驰在黄金大道，朝钻石之城前进了………你叫大家快收拾收拾，只带最重要的东西。

带钱、带照片，其他东西都留下。

我们全速往岸边前进，你们先留在下面，等&lso;幽灵&rso;或者我过来叫你们时再出来。

&rdo;

盛船长匆匆攀上陡峭的楼梯，打算回船桥去。

离开货舱，他忍不住抬头喃喃祈祷了两句，希望妈祖1【注1：妈祖，又称天妃、天后、天上圣母、娘妈，是历代船工，海员，旅客，商人和渔民共同信奉的神祇。

】能保佑这些人平安无事。

祈祷完他迅速一闪，躲过一道从船舷扑压过来的白色高墙一般的巨浪。

回到船桥，他看见&ldo;幽灵&rdo;站在雷达前，瞪着雷达的显示屏幕。

&ldo;幽灵&rdo;抱着双臂，尽管风高浪急，他却一动不动稳稳地站着。

许多蛇头会刻意装扮，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吴宇森电影里的中国黑帮角色。

但真实的情况是：&ldo;幽灵&rdo;穿得和大多数普通中国男人一样，简单的长裤和短袖衬衫，身材矮小肌肉发达的他，胡子刮得很干净，只留了一头长发。

&ldo;十五分钟内他们就会拦下我们。

&rdo;&ldo;幽灵&rdo;说。

即使到了面临被拦截和被逮捕的危急时刻，他看起来仍像是得了嗜睡病一样，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很像长途汽车站里百无聊赖的售票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