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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2页）

一来，它自视怀抱崇高理想，手握真理正义，只要&ldo;义所不可&rdo;，就&ldo;抗言排之&rdo;，为此绝不&ldo;有所屈挠&rdo;，这正是它要坚持、断不放弃的东西；二来，它那样人多势众、影响广泛、一呼百应，满世的粉丝和拥趸，满面春风、花开堪折直须折，得意犹且不及，又怕着何来？

所以，当一条&ldo;落水狗&rdo;、一个已经被历史钉上耻辱柱的人，居然在眼皮底下大肆活动、招摇过市，而非隐姓埋名、夹起尾巴做人，本身就不可容忍。

况且，他们解读出了其行径的真正居心：拢络人心、打通关节，以便&ldo;翻案&rdo;。

他们痛心于人心是如此易于忘却，不过十年出头的光景，丑类的罪恶就被淡漠，&ldo;奄儿媪子&rdo;的阮圆海已经高朋满座、俨然南京社交界的一颗明星！

若任由事情这样下去，东林先辈的血岂不白流？

笔者设想，假使1635年阮大铖迁至南京后，低调处世、离群索居、只当寓公，恐未必发生《留都防乱揭帖》事件。

然而三年来，阮氏的张扬与跋扈，终令复社精英感到责无旁贷。

他们的领袖，本有不少是东林旧耆和英烈的后代，旁人或能忘却、淡漠，他们则刻骨铭心。

《南疆逸史》关于顾杲写道：杲，字子方，端文公宪成之孙。

为人粗豪尚气，以名节自任。

端文讲学东林书院，清流多附之。

由是东林遂为党魁，皆引端文自重，而杲为其宗子，故虽未任而名甚高。

阮大铖既废，居金陵，思结纳后进以延誉，乃蓄名姬、制新声，日置酒高会，士雅游者多归之。

礼部主事周镳恶之，曰：&ldo;此乱萌也。

&rdo;因草檄，名曰《南都防乱》，引诸名士以排之，而难于为首者。

杲曰：&ldo;舍我其谁！

&rdo;[31]

&ldo;端文公宪成&rdo;，便是东林开创人顾宪成，而《留都防乱公揭》上的第一个署名人，正是顾宪成之孙顾杲（台湾文献丛刊本《南疆绎史》于兹不同，写为&ldo;从子&rdo;，即顾宪成之侄；但据顾杲好友黄宗羲《思旧录》&ldo;泾阳先生之孙&rdo;[32]，应误），所以他会说：&ldo;舍我其谁！

&rdo;

不过，《留都防乱公揭》却并非由周镳倡议和起草，虽然这说法传之甚广，连阮大铖都以为如此。

但参与策划的陈贞慧在《防乱公揭本末》中特别指出：&ldo;阮以此事仲驭（周镳表字仲驭）主之，然始谋者绝不有仲驭也。

&rdo;他并且详细讲述了事情经过：崇祯戊寅，吴次尾（吴应箕，表字次尾）有《留都防乱》一揭，公讨阮大铖。

次尾愤其附逆也，一日言于顾子方杲，子方曰：&ldo;杲也不惜斧锧，为南都除此大憝。

&rdo;两人先后过余，言所以……次尾灯下随削一稿，子方毅然首唱，飞驰数函：毘陵为张二无（张玮），金沙为周仲驭（周镳），云间为陈卧子（陈子龙），吴门为杨维斗（杨廷枢），浙则二冯司马（冯晋舒、冯京第）、魏子一（魏学濂），上江左氏兄弟（左国栋、左国材）、方密之（方以智）、尔止（方以智族弟）。

[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