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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牛皮死难剥,老大和老二脸上都冒汗了。
俺当时就想起一个笑话来。
一个爹要死了,把三个儿子叫到炕前,说:我要死了,我死了后,我的尸体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大儿说:爹,咱穷家小户的,置不起棺椁,我看花两吊钱买具薄木棺材,盛着您,埋了,您看行不行。
爹摇摇头说:不好!
不好!
二儿说:爹,我看,弄块破席卷出您去埋了,中不中?爹说:不好!
不好!
三儿说:爹,我说这样办:爹的尸体,俺兄弟三个劈成三份,剥了皮,拿到集上,当狗肉、牛肉、驴肉卖了,好不好?爹笑着说:还是老三知道爹的心思,卖肉的时候,多加点水,省着折秤。
他嫂子,您睡着了?
老大和老二满手是血、泡沫,滑滑溜溜,攥不住刀把子,就放到地上搓。
场地上铺着一层黄沙,沙粒沾在老大和老二手上,就像金子一样。
苍蝇嗅到味儿,从乡政府大院里飞来。
它们落在牛身上,笨拙地爬行着,老二用宽宽的菜刀背拍死它们。
四婶让金ju找来一把破蒲扇,呼打着,不让苍蝇们再往四叔脸上下蛆。
空中有鸟儿扇动翅膀的声音,黑暗的墙角上有野兽绿幽幽的眼睛和它们焦急的喘息声。
半夜时分,老大和老二把牛皮剥下来。
牛全身赤裸,只有四只蹄子还在,好像一个光着腚的人穿着皮鞋。
老二挑来一担水,把牛身体冲洗干净,兄弟俩蹲在一边,各抽了一支烟。
然后,动手开牛膛。
老大说:轻点,别把肠子割破。
老二用菜刀在牛肚子正中开了一条fèng,牛的五脏六腑咕嘟嘟冒出来,那条小牛也冒了出来。
四婶闻到一股热烘烘的腥气。
天上响起猛禽的叫声。
老大和老二把那些肠子一根根扯出来。
老二说肠子就不要了,老大说肠子、胃,洗洗都是好下酒菜。
那只小牛呢,老大说没见天的小牛能熬药,有人用它冒充鹿胎膏,发了大财。
他嫂子,你就别难受啦,判了你五年?五年一眨巴眼就过去啦,等您出来,您儿子就中用了。
四-
只当军师,不当分师-,村主任高金角说,谁让我干着呢,-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有意见当面提,过去我可就不管啦!
老大说:村主任,您就分吧。
高金角说:房屋四间,老大老二每人一间,四婶两间,四婶死后‐‐四婶您就别难过,实话难听‐‐老大老二每人一间。
这两间房一大一小,小的搭配上大门和门楼子。
锅碗瓢盆杂七拉八搭配成三份,我做阄你们抓,谁抓着哪份就算哪份。
四叔和母牛的赔偿费三千六百元,三一三十一,四婶一千二,老大和老二每人一千二,存款一千三百元,老大老二每人四百,四婶五百。
等高马拿来那一万元,四婶得五千,老大老二每人两千五。
金ju出嫁时嫁妆由四婶置办,老大老二愿意出点钱就出,不出也不勉强。
光怪陆离的景象似与不似的现实。光明背后的世界,群魔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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