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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戴爷,咱哥儿们麻烦您来了!&rdo;玻璃花拱拱手说。
他此时气不壮,说话时精神也不足。
&ldo;您这是嘛话,三爷!哥儿们我在城南,您在城北,城隔着人,不隔着义气。
前儿,崔四爷来,把您的话捎给我。
我跟四爷说了,只要您三爷一句话,咱哥儿们掉脑袋也认!不过……我刚才用脑瓜又琢磨琢磨,那个卖炸豆腐的傻小子,值我戴奎一的一个泥球吗?啊?哈哈哈哈……&rdo;
戴奎一咧大嘴岔子,仰面狂笑。
他光着膀子,这一笑满身疙瘩肉像活耗子那样上下直动。
他长得人高面阔,猿背蜂腰,鹰鼻豹眼,宽宽一条橘黄色亮缎腰带上,别着一根柳木叉架、牛皮筋条的大弹弓子。
当下,他正站在自家店门口,店内迎面墙上挂着两副死人的骨头架子。
这背景和打扮一衬一托,就愈发显得凶厉。
本来戴奎一答应好今天为玻璃花去拔撞。
虽说他向来天不怕地不怕,但是个人就有脑子,这两天耳边经常听到有关傻二的辫子的传言,传得神乎其神。
在将信将疑之间,他开始掂量起来,为这个从来也没对自己出过力、眼下正走背字的混星子,去碰碰那个不知根底的傻二,值不值得……
死崔好像看见了戴奎一心里怎么拨棋子儿。
他想,如果戴奎一不帮忙,就会挤着玻璃花对傻二暗中下手。
反正玻璃花绝不敢再跟傻二明着较量,而且已经几次计划着,派几个小混星子暗中对傻二下手。
暗着干向来比明着干能成事,只要把傻二弄残,玻璃花就会在估衣街上重新抖起来。
故此,必须设法使戴奎一去和傻二打一场。
如果戴奎一赢了,就在外面散风说,玻璃花没能耐,借刀杀人,玻璃花的脸上也不光彩;如果傻二赢了,戴奎一必然恨玻璃花毁了他的名声,还会有玻璃花的好?想到这儿,他就拿话激戴奎一:
&ldo;戴爷,听那傻巴说您根本算不上咸水沽人。
&rdo;
&ldo;怎么讲?&rdo;戴奎一没听明白这话是嘛意思。
&ldo;那傻巴是咸水沽人。
他说,咸水沽水硬,人也硬,不出螃蟹。
&rdo;死崔说。
&ldo;我听不懂你的话。
&rdo;戴奎一说。
死崔含笑道:
&ldo;就是骂您呗!螃蟹的骨头长在外边,肉长在里边,外硬里软,不过看上去挺硬罢了。
您先别生气,那傻巴还有话,‐‐他说,要论胳膊大腿之外的功夫,谁也顶不住他的辫子,您的弹弓子不过是小菜儿!&rdo;
对付人的本事,全看能不能摸准对方的要害。
看准要害,一捅就玩完。
死崔深知,戴奎一虽然人高块大,心眼并不比针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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