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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已经被磨平了。
……
王熙凤,生于煊赫的金陵四家,自小麻利爽快,被指给荣国府宗子为妻。
她兢兢业业护好管家权,在贾母和王夫人面前长袖善舞,又为荣国府账上的体面费心劳力,贴补腾挪。
纵然有私心,但她身为琏儿奶奶,问心无愧。
至于她犯下的入狱大错。
放利子钱的本金,出自王夫人管的库里,算不得一人之过。
而那些干涉人命的案子,她是挪用名帖,恣意作为。
钱却也泰半贴给了贾琏,供他府外走动。
她是犯错,是犯罪,是该入大牢,流放乃至于处死。
她……只怨贾琏停妻再娶,而后更是一纸休书,将几年感情一笔勾销。
她的身子本就因操劳过度孱弱无比,得到休书后不久就病死了。
……
贾琏耳边吹来一句:“她是第一世的王熙凤,快点问,她也要有第二世的。”
贾琏咽了一口唾沫,忽然有些不敢面对。
大难临头,飞鸟各投林。
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好结局,互相亏欠,到头来还是纠纠缠缠不能罢休。
“为什么要干涉人案,放利子,处处逞强?”
“因为贾府入不敷出,又要体面,”
王熙凤露出如裹寒风的微笑,“挪了自己的嫁妆,挪了黛玉的嫁妆,再挪老祖宗的嫁妆,还是不够。
“……当然,也是我自己逞能要强。”
“为什么要逼死尤二姐?”
“在你勾搭上鲍二媳妇前,就已经希望我死了,给其他人挪位子吧?我不先下手,在内宅无声无息死了的,就会是我了。”
“我们还能重来吗?”
“不能。”
王熙凤断然道:“我的一切病痛磨难,辗转反侧,皆拜你所赐。
若有如果,我希望你废了,像我们快被抓的那个时候,当个相看两厌的表面夫妻。”
“我们夫妻一场。”
“谁稀罕和你做夫妻?”
语气决绝,毫无容情之处。
有如五雷轰顶,贾琏登时呆住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恼羞成怒,还是如同在悬崖下抓住枯木,以至于声嘶力竭的质问:“但你不是很稀罕我的名帖,颠倒黑白,以至于让我爹这个住马棚旁都懒的抗争的人去承担‘结交外官’的罪名!”
王熙凤的脸色更苍白了。
贾琏是混不吝的纨绔,但也有他的良心,不伤人命,不愿以势压人。
“来旺儿是你的奴仆,我以为你是默许的……”
她语气仓皇的说完,忽然面色拧曲,“所以你都不知道?装无辜吗!”
当年,那些假借名帖的事都经过来旺儿的手,他是贾琏身边的小厮,平日颇受琏儿夫妇信用。
贾琏被她的脸色唬的心惊胆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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