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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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昀凰也不理会，拂袖直往殿前去，却听一声&ldo;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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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骑将军阔步而上，径直挡在阶前，声若洪钟道，&ldo;请恕老臣无状，陛下与陈国公尚在殿中商议国事，殿下不宜入内，且在此处稍候！

&rdo;长公主斜斜挑眉，仿佛吃了一惊，&ldo;这是什么话，议事要紧还是陛下龙体要紧？&rdo;

&ldo;陛下龙体……&rdo;车骑将军一愣，还未明白这同龙体有何gān系，却见长公主将手轻轻一拍，身后上来一名素衣宫人，手托金盘，内盛脂玉瓶与琉璃盏。

长公主亲手接过金盘，冷冷道，&ldo;这是陛下每日要进的梧桐甘露，佐以参丸，由我亲手侍奉。

老将军的意思是陈国公位极人臣，他要奏事，皇上便连进药也不能？&rdo;

这句&ldo;位极人臣&rdo;惊得众人相顾失色，分明是直讽陈国公功高盖主，以下犯上。

车骑将军涨红了脸，&ldo;殿下何出此言！

臣等忠君事主，绝无犯上之心……&rdo;不待他说完，长公主已负气转身，&ldo;也罢，你要拦着，我便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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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殿下！

&rdo;中常侍王隗恰在此时从内殿急急奔出，扑通跪倒在长公主身后，&ldo;殿下使不得，陛下今日还未进药，已等待殿下多时了。

&rdo;那跪地受罚的沈觉也叩首在地，直呼殿下三思。

众老臣面面相觑，一齐望向车骑将军，谁也不敢出头担当此等罪责。

昀凰驻足回眸，目光扫过一gān老臣，停在车骑将军脸上。

老将军紫胀了脸，心知长公主有备而来，与中常侍早有沟通，众人却只知明哲保身，当此关头不敢开口，心中一时大恨。

眼看着长公主手托金盘，衣袂拂动，一步步走上阶来，车骑将军跺脚长叹一声，终究侧身让过。

走过了无数次的殿廊，惟觉此次最是漫长。

一重重深垂密掩的帘子，挡住外头初升的晨光，将诺大寝殿掩在昏暗里，仿佛已是暝色四合。

晨风chui拂，垂帘微动，投下些许光亮在莲华宫砖上。

昀凰低了头，一步步走过，看自己凤羽绛锦缀珠绣履踩上那些起起落落的影子，依稀似踩过无穷晨昏岁月。

四下宫人尽已遣出，空寂的殿中任何声响都格外清晰。

昀凰静静捧了托盘，在最后一重九龙屏前驻足，听着里头苍劲浑厚的老者语声，一句句掷地有声，痛陈她的罪责，直陈国事多蹇、苍生多难，内忧外患一齐涌上眼前，天灾人祸党乱统统都是她华昀凰招致的祸患。

&ldo;前月闵单二州连日水患，决堤千里，毁舍万间；同日单州雷电下击，三圣塔陨，民皆以为大凶；初九日，建州城郊地陷，墙垣深裂数尺，人畜惊恐；聿州海上匪盗横行，劫掠往来商旅船只……&rdo;听着陈国公抑扬语声，方知她竟有如此能耐，招致天怒人怨，异象丛生。

昀凰无声地笑，将唇紧紧抿了，愈发抿得薄削失色。

向来不曾过问政事，竟不知民间战祸方歇，又生出这许多祸患。

少桓，你一肩所挑的天下原是疮痍满目。

昀凰咬唇想笑，却听见一声低微哽咽出自自己喉间。

饶是低不可闻，却已惊动了九龙屏风后面的人。

里头语声一住，片刻寂静后，少桓的咳嗽声低低响起。

&ldo;臣妹昀凰，叩请圣安。

&rdo;这袅袅语声自外传来，令陈国公觉着后背一凉，转头望去，见那碧玉屏风底下只现出深红宫锦一角。

&ldo;皇兄，这时辰该进药了。

&rdo;那语声轻袅，随之环佩声动，长公主不待宣召便步入内殿，托了金盘玉盏，端端朝皇上一跪。

正参奏到此处，她便来得恰是时候。

原已料到她的能耐，也未指望外头几个老朽能挡得住她。

陈国公泰然抬目，见斜倚软塌的皇上微阖了眼，将那洋洋千言的奏疏执在手中，脸上不见喜怒，只哑声道，&ldo;药先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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