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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如此说,周围船上的人又都是哄声一片,顾早也不辩,只是侧了脸冷冷瞧着这一对叔侄。
大胡子低声喝道:&ldo;你今日还嫌这丑出得不够大么?还不快向那卖果子的赔个礼好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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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赔礼倒是不用了,只是她方才那一兜子的油饼子都翻入了河里,叫你侄儿尽数赔了便是。
&rdo;顾早立刻接道,神色淡淡的。
那大胡子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他边上的小霸王,那小霸王这才哭着脸从身上摸出了一锭银子,递了过来。
顾早接了,掂了下,约莫有一两,折合一贯的钱,这才冷笑道:&ldo;这钱赔这油果子是绰绰有余了,剩下的便当是这女孩的压惊钱了,多谢小公爷的大方。
&rdo;说完竟是再也不看一眼,自己已是扭头钻进了舱。
此时龙口应该已是通了,远远的河面上的船只瞧着已是开始挪动了,众人见已是没有热闹可瞧了,便也都慢慢散了去。
方氏眼见着一场祸事居然就这样消弭了,还道是自己的撒泼起了果效,早已经不知道念了多少声阿弥陀佛,怕对方那叔侄俩反悔,急忙从船板上爬了起来,呼喝着船家撑了船快走。
那大胡子男人眼看着这船渐渐dàng远了,竟是再也没见刚才那女子露出脸来,心中微微有些怅然,转头瞧见边上自己侄子的那一副邋遢样,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低声喝道:&ldo;还不快去换了衣服,你前个月刚闹出的那人命官司还没歇,害你祖母气了半个月,现在又想得风寒再让她闹心吗?&rdo;
那小霸王似是有些怕他,缩了缩脖子,又朝顾早那已经远去的船瞧了一眼,这才低了头,在那些丫鬟的簇拥下,进了画舫。
却说顾早换了衣服,擦gān了头发,将方才那一两银子递给了那卖油果子的女孩,那女孩死里逃生,又白白多得了这许多钱,对着顾早便要磕头,顾早急忙将她拦了,又送了她上岸,自己一家这才继续朝了汴京而去。
不过两日,便是到了码头,却不是汴京城里,只是城外汴河的一个停靠埠头。
船刚靠码头,便已是涌上了几个脚夫,争着要替他们搬运东西上岸,方氏未见过此等阵仗,怕东西被顺了去,牢牢按住了大声喝止。
那几个脚夫停了手上的动作,面面相觑,却是都笑了起来,心知是碰到了乡下的婆娘,其中一个便笑道:&ldo;妈妈却是休慌,我们都是那太平车的脚夫,你家这许多东西,也没个人来接,不雇个车,难道竟是要用手提溜了进城?&rdo;说着便指着码头上停靠的一溜车。
顾早望去,见那车有个四方车厢,没有顶的,板壁前方突出了两根直木,长约二三尺,车前套了六七头骡子,想来便是东京城里那专门做运送生意的车了。
方氏这才松开了手,回身瞧了眼自己的七八托家当,想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靠手拎进去的,又怪顾大一家不来接,这才无奈地问起了价钱。
顾早报出了前次胡氏信中所提的那租来的房子的地址,那些脚夫听了,便笑道:&ldo;这却有些远了,在那五丈河的染院桥一带,从这里去,却是要一百个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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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氏大惊,人已是跳了起来:&ldo;你当我是乡下来,诈我呢!
我打扬州来,什么没有见过?这怎就要一百钱了?&rdo;
那脚夫急忙叫起了屈:&ldo;妈妈你这话说的,这里是东水门,到那染院桥,却是要绕大半个城,今日生意不好,不过收你一百钱,就当是利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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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氏连连摇头,嘴里只是嚷着:&ldo;这许多钱,我却是可以买两斗米,太贵了,太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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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脚夫嘲笑了起来:&ldo;妈妈,你这一百钱到了东京,可就只能买一斗半了,哪里来的两斗好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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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早懒怠听方氏和他纠缠,cha嘴说道:&ldo;四十钱,你去便去了,不去我再叫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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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脚夫把头晃得像个拨làng鼓,拔腿就要走,顾早见他神qg不像是装的,心知东京城里什么都是贵的,想了下,便叫住了道:&ldo;加你十个钱,五十,去也是不去?&rdo;
那脚夫寻思了会,终是rou疼似的点了下头,回身叫了人,七手八脚便将船上的东西都搬运到了那太平车上。
顾早付了船家的钱,道了谢,这才扯了仍是嫌贵的方氏,跟了上去。
那太平车的车厢很是宽大,放了顾家的大包小包,仍是有些空的,当下顾早一家便也上了车厢,那脚夫在车的中间挂了个铁铃,一甩手中的鞭子,七八个骡子便拖了车,一路响着往城门去了。
正文关于租房的猫腻
靠近城门,汴河沿岸便都栽种了杨柳树,墙刷得粉白,看着很是齐整,过那东水门时,抬头便瞧见跨河有一道铁裹的窗门,脚夫说是每逢夜间便像闸一样垂下来接着水面,方氏听了啧啧称叹不已。
等入了城,方氏一双眼睛便更是不够瞧了,只见那唐家金银铺、温州漆器什物铺、果子行、梁家珠子铺、百种圆药铺、车家炭、李家香铺、王楼山dong梅花包子……一个个招牌是密密相连。
大街上人来人往,车马不绝。
又过了那南门大街,入了旧城,更是一片繁华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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