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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平川对这位外甥的大脾气是了如指掌的,眼看聂金宸没个好脸色,连忙赶在他尥蹶子之前,好声好气地把人给请了出去。
当外甥的也不想触他舅舅的霉头,十分爽快地从沙发上起了身。
走到门口的时候,聂金宸无意识地回了个头,在聂平川的房间里看到了女人的东西。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虽然心里好奇,却也什么都没问,只若有所思地扫了一眼角落里的高跟鞋,便坦然地走了出去。
时值晌午,陆流云坐在黄包车上打晃儿回了家,前脚刚进门,这后脚就来了一场雨。
这雨吧也呛,飘的不大,愣是烦人,断断续续地下了许久还没停,直至天边响了一声闷雷,这才风缓云散,高空放晴。
张妈赶上了老天爷的巧,本来魇在梦里头昏昏沉沉的人,被这绝妙雷声陡然一惊,憋在喉咙里的一口气终于呼了出去。
再睁开眼时,便看花是花,看木是木,借着窗外照进来的清明日光,怔悠悠地回过了神。
“哎哟,我这是……”
张妈隐约记得自己好像躺了挺久,可一下子清醒过来,却又记不起原因了。
靠床的小桌上又是汤碗又是勺,还放了两个拆了封口的中药包,摆出了一副给她调理大病的忙碌光景。
张妈困惑地抬起头,感觉脑子里阵阵发昏,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喃喃自语道,“怎么跟撞邪了似的。”
怎么跟撞邪了似的。
她一拍额头,终于想起来了。
记忆倒退到两天前。
那一天,早上挺冷,没人惜得出门,连带着凤子坳也不热闹。
张妈在出去之前,心里也是经过了一番犹豫,末了实在耐不住身上闹痛风,在屋子里简单用大围巾仔仔细细包了个头,这就挎着菜篮子出了门。
路上果然是冷清,尽管凤子坳的大商场里装了暖气,大街外面却是露了天的寒气逼人。
放眼望去,除了几个缩头缩脑的菜摊小贩守着生意,整条道上鲜少见得人影子。
但是,人少也有少的好处。
市集上的肉菜瓜果都挺新鲜,摊主们为了能在坏天气把东西卖出去,遇到大手笔的主顾,还会把价格往下压一压。
这点挺合张妈的心意,虽然帅府不需要省这几个菜钱,但她节俭惯了,又是个会过日子的人,乐得站在寒风里做这趟精打细算。
菜摊上的麻萝卜尾巴尖上带着冻泥,水灵灵地堆在竹筐里,个个模样喜人,看着就新鲜。
大厨房的师傅成天跟她抱怨众口难调,能多难呢,冬天的萝卜赛人参,再剁上一斤排骨煨锅好汤,能热乎到心窝里去。
张妈想到这里,寒风刮在脸上也不觉得碜人,拨拉拨拉手里的篮子,开始给萝卜腾地方。
隔壁鱼贩子跟秤猪肉的老头坐在板凳上呼啦呼啦抽旱烟,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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