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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礼有些惊讶,来之前他还以为台司与吕知州是串通好的,故意做了一份假水报拿来给他们看,可看台司这副神情,分明是不知情的。
谢珩想必也想到这一点,沉吟了一会儿道:“这些时日发出的水报可留了备份,拿来给我瞧瞧。”
台司立刻起身将所有的水报拿来给谢珩一一过目。
谢珩快速翻阅几张,那上面记载的果真与在知州府看到的不一样。
他将那水报交给随行的下属:“将这份也誊抄了,与昨日在吕知州府上誊抄的区别开来。”
下属领命下去。
“我早已将水情告知吕知州,但知州大人许是早有对策,只叫我不用担心。”
事情到了此时,荀礼已经看明白台司是个憨厚实诚,本分尽职之人,断然不会刷花样欺骗他们。
荀礼便也对他放下些许防备来,诚恳问道:“我们从未真正接触过水利,一切不过都是纸上谈兵,根本不如您在这边的经验丰富。
依您所看,这雨何时能停?”
台司叹了口气:“大人,我也不想瞒您,恐怕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的!”
“那这安江堤坝能撑多久?”
“唉。”
台司忧心忡忡道,“单我在任期间,上面从不曾下拨银款修堤,也许是百年来的安稳让大家都疏忽了”
十数年从不曾修缮过了荀礼听到台司的话,回想起他在工部看到过的一次次申请批放给江安修堤的银款,只觉得讽刺悲凉。
都道商人重利,可这侵吞救命公款的却是那最看不起商贾的士人大夫。
这一次次申批白银,吕知州拿了银子必然要有所回复,可既然如此,为何他连造假的修堤纪录都拿不出来?
荀礼疑窦丛生,莫非他心中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让他寒意遍体,不敢再细想下去。
得知了安江的水情危急,谢珩与荀礼当夜便有些坐不住了。
“我只做最坏的猜想,吕知州逼迫富商捐钱,私吞修堤公银,如今又瞒报水情,恐怕就是等着洪涝一发,朝廷下拨赈灾银,他又能中饱私囊了。”
谢珩便只是说说,也恨的咬牙切齿,“就按你那时说的,请临近的怀扬、奎南两府尽最大可能调度救灾粮以备突发情况,明日便派人将中下游临江居住的百姓迁至高处避灾。”
“嗯,还要让江安所有城县都进入戒备,封闭江域,关闭城门可光是我们这点人手还远远不够,该如何是好。”
谢珩疲惫的捏了捏鼻梁:“看来还是要让吕知州帮忙。”
荀礼点头:“安江堤坝再不济应该也还能坚持几日,不如这样,我留在这里移迁城民。
明日你回江洲想办法,不管是哄是骗,先让吕知州增派援手过来。”
要让吕知州派人过来帮忙不算太难,可留荀礼在这里,万一他还没又说服吕知州就爆发洪灾了怎么办
然而眼下是他装模作样收了吕知州的贿赂,相比荀礼,吕知州定然对他更为放心一些,交涉起来也更方便尽管他明白这其中种种考量,但谢珩只要想到荀礼可能面临的危险,便无论如何也答应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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