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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庆殿中,如今空寂如一座废宫,沈云初不知怎么的,竟就这么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这个地方。
沈云初自认为对慕青从无半点眷念,即便是从前恩宠有加,也不过是为了宽慰慕家罢了,没有半点真心。
可却在得知慕青“死讯”
的这许久之后,竟会这般心痛神伤,以至于会不自觉地来到她所居住的宫殿,回想从前种种,一呆便是几个时辰。
沈云初总也想不明白,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殿外偶尔几名洒扫的宫女,只敢远远拜伏,谁也不敢上前惊动了沈云初,看着他在这殿中呆坐着,仿佛丢了魂儿一般,众人皆感唏嘘,想来陛下对“已故”
的静妃真是用情至深!
红菱就这样安静地杵在长庆殿外,遥望着殿中这个男人,这个年轻的帝王是这后宫中所有女人的渴盼与向往,他可以轻易改变任何一个人的命运,可以将她捧上天带向那至高无上的权势顶端,也可以一夕之间将一个人送入地狱狠狠踩在脚底下,都不过是他一句话的功夫而已。
然而,自始至终都没有人能够看透他的心,帝王之心,又岂是人人都能看尽的呢?
红菱就这么一动不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沈云初,事实上,她们这些女人没有人会天真地想要看透他,她们要的无非是讨他的欢心,哪怕只是昙花一现般的一时欢愉。
沈云初余光扫向殿外,看到怔怔杵着的红菱,冷眸一凛,红菱清瘦的身影在阳光下投射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沈云初眼前恍惚,仿佛看到檐下站着的人正是慕青一般,不禁露出一丝轻笑,是她回来了吗?
这微笑对红菱来说显得弥足珍贵,然而沈云初却很快强逼着自己从幻觉中抽离,他不断地告诉自己,慕青已经不在了,再也不可能回来了,他所看到的一切,都不过是他的幻觉而已。
红菱仍旧站着,沈云初起身,行至红菱身边,淡淡扫了她一眼,笃定道:“你不是长庆殿中里伺候的。”
“是!”
红菱微微欠身,沈云初轻哼,“朕记起来了,你是昭阳殿的,朕曾经在昭阳殿中见过你。”
“是,皇上好记性。”
红菱不卑不亢地应对着,沈云初不免对她另眼相待,“怎么,是你家主子叫你来寻朕的吗?”
沈云初话中明显带着不愤,红菱听着却是没来由的幸灾乐祸,闷头解释道:“主子嫌奴婢粗手笨脚,从来不叫奴婢近身伺候。”
自然这种近身使唤的活儿也轮不到她来做,红菱是想表达这个。
沈云初越加疑惑:“那你好好的怎会跑来长庆殿,你可知这长庆殿是什么地方吗?”
“奴婢知道!”
红菱欠身,“这是静妃娘娘生前居所。”
“你既知道,那这又是为何……”
“自静妃娘娘出事后,奴婢夜夜难安,只得寻来此处,恳求静妃娘娘恕罪……”
红菱满脸悲切,像是犯了什么难以饶恕的大错一般。
红菱话说的蹊跷,却叫沈云初多留了个心眼儿,不禁奇道:“你说你夜夜难安,这与静妃有何关联?”
红菱起了个话头,叫沈云初生出了些许疑心,却又刻意不将话挑明,一副生不由己的痛苦模样,叫人直觉这背后还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
待沈云初想要再问个明白的时候,红菱早已不顾圣驾威仪,抹着眼泪跑远了。
乔嬷嬷遍寻红菱不见她的人影,却叫她看到红菱从长庆殿中出来,不免好奇,她好好的来长庆殿做什么,据她所知,红菱与长庆殿原来的主子可是没有什么往来缘故的。
“红菱?”
乔嬷嬷突然叫住她,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拉了她道:“我寻了你半天,你怎么在这里?”
红菱没有同乔嬷嬷解释太多,反问道:“嬷嬷寻我是有什么事吗?”
乔嬷嬷拉着她往昭阳殿走一边提醒她道:“娘娘正急着找你呢,我也不敢不来寻你,可你也知道娘娘的脾气,待会儿见了她可切莫要与她顶撞,一时受些委屈便也罢了,知道吗?”
“嬷嬷说的是。”
红菱低着头,眸中好似有异样的光泽正在闪烁,“奴婢只是奴婢,娘娘毕竟是主子,奴婢哪里有同娘娘主子置气使性子的道理,这些红菱都明白的!”
“我知道你是个聪明孩子!”
乔嬷嬷按了按红菱的手背,“也知你心里的委屈,只可惜,这些都是个人命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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