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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檐底下系了一串串的风铃,看上去不知是用什么动物的骨头手工打磨的,骨头被磨得森白光滑,中间串了孔,一个接一个连在一起,在坟山上永无停歇地发出声响。
李堪言好奇地伸出手,想要去拿一串风铃下来看个究竟,被陆见深一手拦住,&ldo;别碰。
&rdo;
她厉声制止。
李堪言吓了一跳,&ldo;怎,怎么了?&rdo;他讪讪地把爪子缩回来,问道。
陆见深闭了闭眼睛,&ldo;这东西上附着的怨气太重,你修为不高,碰了没好处。
&rdo;
怨气?李堪言不解地挠了挠头,就是几串风铃而已,能有多大的怨气。
或许,做这些风铃的骨头,根本就不是来自于动物。
陆见深看了看一无所觉的李堪言,把话咽回了肚子里,还是先别说出来,省得吓到他。
沈遇显然没有她这份体贴,他直言道,&ldo;你没看出这些风铃是用人骨制成的?&rdo;
李堪言蠢蠢欲动的手瞬间僵在了那里,他咽了口唾沫,人骨?
这截截白骨上的死气与怨气如附骨之蛆紧紧依附在上面,陆见深昔年跟随师傅走南闯北,见过有大将军战胜敌军后,拿死去敌军大将的头骨做成酒杯盛满琼浆玉液饮用的,这风铃上的怨气与骨杯上的如出一辙,却比那还要深重,如想度化,少不得要费不少力气。
能有这样的怨气,只怕是被人活生生刨身取骨。
亲眼看着身体里的骨头被人挖出,那一刻的恐惧与痛苦,才会让怨气久久不散。
陆见深一脚踹开了祠堂的大门,这门破败老旧,发出吱呀轻响,像是个垂垂老人在痛苦呻吟,李堪言都怕整扇大门直接掉下来。
门一打开,扑面而来就是一股浓重的闷臭味。
纵然是大白天,祠堂的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的,只有细微的阳光会透进来,这里的环境依旧昏暗,李堪言被呛得眯着眼连咳了好几声,好容易平复了呼吸,他抬眼望去,只一眼就让他吓得倒退了一大步,一声尖叫堵在了嗓子眼。
李堪言确定,就算让他再被女妖捉回去剃光头,他也不想继续在这地方带下去了。
祠堂两边和最前端那一排排的架子上,摆的不是寻常先人牌位,更不是供奉的佛像,而是摆满了一只只胖脸娃娃,每只娃娃的脸被捏的各有各的特点,明明与活人的模样大相径庭,偏偏让人觉得,仿佛真有这些小娃娃坐在你面前了一般。
而他们最大的相同之处就是都被涂上了大笑的红唇,一个个朝你裂嘴笑着,然而在这种地方,这种笑脸并不会让人觉得逗趣,相反只会感到悚然。
这些娃娃是用瓷器做的,有些像不倒翁的意思,门被打开,外头的风吹了进来,笑脸娃娃也随之摇摇晃晃,像是一个不小心,就会从架子上掉下来摔个稀烂。
人偶娃娃坐在李堪言的肩膀上,她两眼发直,像是已经傻了。
祠堂里的笑脸娃娃数量不小,陆见深草草瞥了一眼,起码也得有上百只。
李堪言定定地站在门口,死活不肯再往里走,他肩上的人偶娃娃反倒比他更胆大些,沉默地跳下来,跟在了陆见深腿边。
陆见深和沈遇在祠堂里绕了一圈,而在这一排排架子背后,居然还跪着两个人。
更准确地说,应该是两具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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