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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袂翻飞如云,他只盼快些见到她!
那是一年又一年的思念,积蓄成厚重的山,那是他触碰不到的人,蜿蜒成渴望的河,他真的想她呀,想他的循循,想他们在一起的日子。
他孤苦而绝望,唯独想着她才能支撑下去。
紫禁城的夜冰冷如水,男人的身影仓皇、脆弱又痛苦。
他只盼着再跑快一些,他只盼着她别那么早做傻事。
他承受不住,再一次失去这个人。
是呀,再一次……
偌大的冷宫破败的要命,萧萧瑟瑟,什么都是晦涩的,根本守不到天日。
空荡荡的殿里头有风来回穿梭,宛如鬼魅。
梅茹侧坐在那儿,乌发挽成偏髻,鬓间簪着娘亲留给她的芙蓉簪——这是她的嫁妆,也是如今难得留住的东西——彩云易散琉璃脆,真真是什么都散了。
娘去了,哥哥去了,嫂嫂亦去了,整个国公府都被抄了,她也成了废后……梅茹眉眼低垂,面上一派死寂。
“小姐。”
静琴上前,手里拢着一支蜡烛,烛火跳了跳,她劝道,“小姐,时候不早了,早些歇着吧。”
梅茹抬眸。
乌黑的瞳仁,满是平静,还有心灰意冷。
挂着蜘蛛网的窗户嘎吱嘎吱作响,梅茹忽然转头对静琴笑:“外头好像下雨了。”
静琴要去阖上那窗,梅茹抬手道:“就这样吧,好歹有些动静。”
微微怔忪,她又说:“你知道我是爱热闹的。”
静琴一时鼻酸要哭,梅茹仍是笑:“好静琴,意婵去的早,如今我身边就你一个人。
有些话想对你交代。”
“小姐……”
静琴喉中哽咽,再说不出其他话来,只拼命抹泪。
梅茹交代道:“在这宫里,我身上还有几件首饰,你小心收好。
待我去了,他定不会为难你。
你出得宫,就好好过日子,置办些田地,再找个体贴恩爱的男人。”
“小姐!”
静琴会意,忙哭着跪下来,膝行到梅茹跟前。
梅茹却还是笑,抬手抚了抚鬓间,她说:“只这支芙蓉簪不能留给你,这是娘给我的,我孤身去了底下,也得留个念想,来世还得和娘亲再续那母女的缘分呢。”
静琴悲恸大哭。
梅茹只是笑。
她起身,走到黑漆漆的里间。
褪去袄裙,换上一身干净素衣。
芙蓉簪取下来,偏髻散开,乌发如瀑垂在身后。
外面是真的下雨了,雨丝飘进来,卷着枯叶,一切都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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